第61章(第2/3頁)

可如娘與楊蕙娘相處這麽久,自是知曉她的為人,只笑著道:“這,這紅繩子,是,是很重要,的人,送與我的。我,舍不得換。”

楊蕙娘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麽,甚至也不去問如娘嘴裏說的很重要的人是誰。

如娘命苦,到如今依舊孤苦一人,她說的那位重要的人,多半是沒活下來或者杳無音訊了。既如此,又何必問她,徒惹起她的傷心事來?

很快便到了卯時二刻,兩輛樸實的馬車規規矩矩停在霍府大門。

馬車只有兩輛,姜黎自是不能與霍玨霸占一輛的。今日要去大相國寺的人不少呢,夫妻二人只好分開坐。

姜黎與楊蕙娘、如娘還有桃朱、雲朱坐一輛,霍玨則與姜令、蘇世青、何舟、何寧同乘另一輛馬車。

原先姜黎還想喊上方神醫,可方嗣同說他討厭大相國寺的禿驢,死活不肯去,便只好留他一人在西廂院了。

姜黎特地讓廚娘做了好些方嗣同愛吃的吃食,還給他留了一壇她親手釀的竹子酒,免得他在府裏覺著冷清,又嚷嚷著要離開。

自從方神醫來了後,蘇老爹與阿姐的身子日益健朗,姜黎恨不能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

車轅轔轔,馬蹄得得。

霍府的兩輛馬車才剛駛出城門,一輛雕金描銀,貼著個“宣”字的華貴馬車緊跟著也出了城門。

馬車裏,宣毅挑起一側簾布,望著城外冰雪初融的風光,陰烈的眼裏,眸光沉沉。

又過了半晌,從皇宮西側角門處也疾馳出一輛紅布罩頂的馬車,穿過長安街,出了城門,直奔大相國寺而去。

趙保英坐在軟塌上,慢條斯理地摩挲著掌心的一顆木珠子。

若是楊蕙娘在此,定會認出這做功粗糙的珠子與如娘手上的那顆很是相似,瞧著竟像是同一截木頭裏鑿出來的。

三輛馬車隔著不短不近的距離疾行在官道裏,天氣漸暖,路面不再結冰,倒是比預想的還要走得順。

姜黎與楊蕙娘都是愛說話的,可這會兩人卻蹙眉靜默著,正在苦思冥想著要給酒肆起個什麽大氣的名兒好。

楊蕙娘原想著繼續叫楊記酒肆的,可又覺著這名兒在盛京著實不大能吸引人。

做吃食生意的,自是知曉,鋪子的名兒有多重要。

楊家世世代代居於桐安城,又祖祖輩輩都以釀酒為生,楊記在桐安城,那可是響當當的老字號,叫楊記酒肆當然是合適的。

可在盛京,有誰聽說過楊記呢!

那頭姜黎攢眉思考片刻,忽地眼睛一亮,道:“娘,反正酒肆要在霍玨會試後才開張。不若這樣,等霍玨會試出榜,若是他得了頭名,我們就叫會元樓。會,元,樓!聽聽,多霸氣呀!”

這話一出,楊蕙娘立馬便翻了個白眼,道:“那我何不等到殿試結束後,再起名叫狀元樓?反正女婿一定能給我考個狀元回來!日後我就說,女婿都是喝了我們楊記的狀元酒才中的狀元!”

姜黎雖然對霍玨很有信心,但得狀元這事吧,她沒她娘這般有信心,總覺著在那金鑾殿上,不是靠學問好或者文章做得好就能點狀元的。

姜黎動了動唇,正要開口,便聽見楊蕙娘扭頭對如娘道:“如娘,你覺著狀元樓這名兒如何?”

如娘對霍玨的印象一貫來很好,自是道:“很,很好。”

楊蕙娘揚唇一笑,直接拍了板:“就叫狀元樓!”

姜黎見她娘一臉的不容反駁,便也不說了,只盼著霍玨真能中個狀元回來,免得酒肆裏的狀元酒賣不出去。

就這般,說說笑笑間,一行人總算在午時抵達明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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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佛山歷史悠久,大相國寺亦是歷經幾朝風雨而屹立不倒的佛門重地,歷任住持都是名揚天下的得道高僧。

大相國寺在大周建朝之前便已存在了許多年,相傳那時大相國寺曾出了位天生佛根的佛子,那佛子在大周建朝前便預言了下一任皇朝將是周姓皇朝。

果不其然,三年後,天下大亂,大周開國皇帝周瀟揭竿而起,得肅州薛家與青州衛家傾囊襄助,逐鹿天下。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周瀟成了最後的贏家,建立了大周朝。

大周建朝那一年,那天生佛根的佛子忽然脫下袈裟,立地還俗,與前朝憲帝的那位啞巴公主一同離去。至於去了哪,卻無人知曉。

相傳佛子消失前又留下了兩則箴言。

第一則箴言各大世家皆有所耳聞,且代代相傳,那便是——上元夜,若天龍吐霧,地龍翻身,則龍脈將遷,國之危已。

至於第二則箴言卻從未現世過,傳言那箴言便藏於大相國寺九佛塔的至高處。

九佛塔是大相國寺供奉歷代佛陀舍利子的地方,那裏除了住持,旁人根本進不去。

從馬車下來後,霍玨立於山腳的台階上,擡眸望著巍峨山門後寶相莊嚴的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