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霍玨心思剔透,不過一瞬便明白了薛無問的未盡之意,淡淡頷首道:“的確用不上。”

薛無問嘴角一抽,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快走。

此時聞鶯閣外的回廊裏,一位身著月白襖裙,戴著面紗的窈窕娘子正款步走來。

那娘子瞥見蘇玉娘從裏走出,她正要開口喚人,忽又見蘇玉娘身後跟著位芝蘭玉樹的郎君。

郎君瞧著年歲不大,可氣質沉穩,面容俊美冷峻,竟莫名有種熟悉感。

月芙頓住腳步,也就在這時,俊美郎君從她身邊緩慢行過,月芙聞到了一陣似竹似麝的淡香。

她下意識回望,便見那人身姿若松,有種矗立於天地而不折的凜冽感。

像,真像。

月芙收回眼,一擡眸便對上蘇玉娘含笑的眼。

她嬌聲喚了句:“大媽媽!”

待得走近了,又笑吟吟問:“方才那位郎君是誰?阿芙竟然從未見過。”

蘇玉娘道:“那位小郎君的事可不是我能隨口說的,你若是好奇,便自個兒進去問世子罷。”

頓了頓,她到底是叮囑了句:“這位的身份不一般,你好奇歸好奇,可別起什麽心思。”

月芙忙溫柔一笑,道:“媽媽放心,月芙知曉分寸的。”

說著便轉身進了屋,款步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禮,道:“世子爺。”

薛無問擡眼,淡淡“嗯”一聲,道:“尋我何事?”

月芙摘下面紗,露出一張芙蓉般清雅的臉,笑著道:“這不是在齊尚書那裏發現了點蹊蹺,是以特地前來告知世子嘛。”

她的聲音極溫柔,帶了點女兒家的嬌俏,是尋常男子聽了都會心下一酥的嬌軟聲嗓。

薛無問垂眸為自己斟了杯酒,道:“說。”

月芙見他這樣一幅不為所動的冷淡模樣,眼裏的光暗了暗,道:“齊尚書府上的美妾的確不少,少說也有二掌之數。我在尚書府住了月余,他統共才見了我四面。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地要我彈琴唱小曲給他聽,聽著聽著他便睡著了,瞧著似是不勝酒力。”

薛無問放下酒杯,擡眸望著月芙,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月芙又繼續道:“曾經齊尚書為了月芙一擲千金,揚言散盡千金也要納我為妾。可當月芙真去了尚書府,他雖擺著一副色眯眯又醉醺醺的模樣,可在月芙看來,他對我是無意的。尚書府的所有嬌妾,他應是一個都沒碰過。甚至,連醉酒都是裝的,我帶過去的迷香一次都沒能派上用場。”

薛無問微微斂眸,細細思忖著方才月芙說的話,不知為何,竟想起了霍玨說的那句“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也可以有軟肋”。

齊昌林是盛京裏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當初他休妻的事在盛京鬧得紛紛揚揚的。

他那位發妻是他落魄時,父母為他娶的農家女。傳言裏,這位發妻性情甚是潑辣,無子且善妒,成親十多年生不出孩子也就罷了,竟然還不許他納妾。

齊昌林忍無可忍,終於在當上刑部左侍郎的第三年拋卻糟糠之妻,以七出之條休了妻。他那發妻倒也硬氣,拿上休書,不哭不鬧,看都不再看齊昌林一眼便離開了盛京。

自那之後,齊昌林可算是徹底解脫了,小妾一個一個納回家,又時常出入花街柳巷,左擁右抱的,瞧著好不快活。

可若真如月芙說的,這些小妾,他一個都沒碰過……

不知想到什麽,薛無問豁然起身,沖月芙淡淡頷首,道了句“做得不錯”,便大步出了聞鶯閣。

月芙望著他多情又絕情的背影,苦澀一笑。

蘇玉娘進門來,見她這模樣便嘆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遞個消息又不需要你親自前來。你是聰明人,世子對你有意無意難道還看不清?莫要做那自欺欺人之事。”

月芙濕潤的眼望著蘇玉娘,笑了笑:“媽媽,你可曾見過無雙院那位?”

蘇玉娘睨她:“世子爺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便是暗一大人也不常見得到,我一花樓老鴇又如何得見?”

“真不甘心呐。”月芙輕聲呢喃,半晌,似是想開了,溫柔一笑,道:“罷了,我還是學學惠陽長公主,多攢點銀子,日後養他十個八個面首,這樣的日子豈不快哉!”

說到惠陽長公主,月芙不免又想到方才在回廊遇見的那位郎君,遲疑片刻,到底是問出了口:“媽媽,方才那位郎君身份究竟有何特殊的?實不相瞞,方才見到他竟是讓月芙想起了一個故人。”

蘇玉娘知她說的是誰。

誠然她第一次見到霍玨時也的的確確想起了輔國將軍府的六公子趙昀,倒不是說他們長得多像,兩人相似的是那種若雪松般鼎立於天地間的不屈不折的氣度。

趙昀與惠陽長公主的那段過往的確是讓人唏噓,可霍公子到底不是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