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眼下倒是沒想到這清冷郎君對她還挺和善的,蘇玉娘最是喜歡這般有能耐還懂禮節的郎君了,忙笑道:“霍公子客氣了,玉娘去給您與世子爺溫些酒來,一會便來。”

聞鶯閣裏,薛無問席地而坐,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玉扳指,瞥見霍玨入內的身影,一擡下巴,點了點對面的坐席,道:“坐。”

霍玨沖薛無問頷首,雲淡風輕地喊了聲:“姐夫。”

薛無問嘴角一抽。

經過這幾次打交道,他是發現了,這小子每次叫他“姐夫”,一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對面霍玨剛坐下,薛無問便聽見他道:“還請姐夫幫個忙。”

“……”

薛無問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道:“說吧,要我怎麽幫?”

霍玨擡手執起一旁的鎏金鑲玉酒壺,往薛無問的酒盞裏斟酒,又為自己滿上一杯酒,道:

“阿姐體弱,方神醫道阿姐過去幾年思慮過重,已有折壽之象。若想要阿姐康健,日後定要少思少慮。阿姐如今住在無雙院,可內宅之事,我這做弟弟的到底不能過多幹涉,還請世子多加看顧。”

說罷,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薛無問原以為他要提的是朝廷那幾位的事,沒想到竟然是關於衛媗,且聽他的意思,他是怕衛媗在無雙院裏會受委屈呢。

定國公府無論上下,都知曉他對衛媗有多看重。

便是他爹娘,也是極為疼惜衛媗的。離開肅州時,還曾對他明言過,斷不可讓衛媗受委屈。

有他與他爹娘護著,衛媗在定國公府是不大可能受到什麽委屈的,除非……讓她受委屈的人是他祖母。

方才霍玨的言外之意,說的可不就是他祖母?

祖母雖是一品誥命,是盛京不少高門主母一心要巴結的對象。但祖母在祖父戰死後便潛心禮佛,鮮少出現在人面前。

平日裏多是在佛堂裏誦經抄經書,與衛媗幾乎不怎麽見面。

霍玨又是如何得知,衛媗受委屈了?

若霍玨當真神通廣大到連定國公府裏的秘事都知曉,那薛無問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將手伸到定國公府裏頭的?

畢竟,祖母待人一貫溫和,她對衛媗的態度,除了他,並無人知曉,便是連衛媗自己都是不知曉的。

薛無問深深望了霍玨一眼,斂去臉上散漫的笑意,端起酒杯,仰頭飲盡。

“行,我應你。”他把玩著手裏空空如也的酒杯,目光灼灼地盯著霍玨,又道:“阿玨不如同姐夫說說,你什麽時候往定國公府裏安插人了?怎麽?想要我做你手上的刀,卻又不敢信我,你就這點膽子?”

霍玨面色平靜,並不因他的試探而有絲毫波動。

“世子,阿姐比你想的還要聰慧,你以為她不知的事,她不過是不說破而已。況且,我從未想過要拿世子做刀,相反,我是親自將自己送到世子面前,去做世子手上的刀。”

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寥寥幾語便聽明白了彼此話裏的深意。

霍玨接著道:“世子可曾想過,阿姐的鳳命,或許並非虛言?”

“哐當”一聲,薛無問將手裏的酒杯輕擲在檀木桌上,看著霍玨,微微眯起了眼。方才他還覺著這小子說不得從未放下對他的戒心,可這會又掐斷了方才的念頭。

思及霍玨進京後做的一樁樁事,這小子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將衛媗身披鳳命的批言變成現實,同時,也在逼他做出抉擇。

要娶衛媗,便要洗刷衛霍二家乃至當初先太子府的冤屈,而要洗刷這些冤屈,他要反了這天!

薛無問對上霍玨漆黑深邃的眼,忽覺一陣氣短,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莫名覺著不爽。

盛京裏人人都道他風流多情,在三千弱水裏淌過,卻絕不只取一瓢飲。

眼下細一琢磨,這小子從見他第一次面就同他道“衛家女從不為妾”,之後又堂而皇之地讓人給他送信,讓他做這做那的,似是篤定了他愛慘了衛媗,不僅會娶她,還會為了她而不惜反了這天。

現下更是無恥到了極點,說著那大逆不道的話,卻說是為了他薛無問,要做他手上的刀!

薛無問深吸一口氣,並未接他的話,努力忍著氣做一個“有風度的姐夫”。

輕垂下眼,薛無問轉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才擡起眼,淡聲轉了話題:“我知你在尋找推翻先太子謀逆案的證據,這案子我查過,有兩人是關鍵。”

“一是刑部尚書齊昌林,七年前齊昌林在刑部任左侍郎,周元庚繼位後,原刑部尚書韓範乞歸,齊昌林接手了刑部。韓尚書回歸故居後,沒兩年便死了,說是心疾犯了,可據我所知,韓尚書並無心疾。”

“二是宮裏的掌印太監余萬拙,先帝在位時,此人不過是六品的禦前太監,先帝駕崩之時,他便在乾清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