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除此之外,馬車裏還裝著三箱黃白之物,半人高的箱子裏裝著滿滿當當的奇珍異寶。

算算日子,薛無問怕是從盛京追來時,便已經將衛媗在桐安城落腳時需要用到的人與物一應安排好了。

安頓好一切後,薛無問當夜便啟程回了盛京。

待他走後,衛媗從一個木箱裏挑出一個銅鎏金琺瑯彩鑲嵌珍珠妝匣,裏面整整齊齊放著一套藍玉紅瑪瑙頭面,挑心、頂簪、滿冠、花鈿、掩鬢、步搖、耳環一應具有。

她將妝匣遞給佟嬤嬤,笑著道:“嬤嬤,給阿黎的見面禮總算是不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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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如意園徹底修葺好已經是五月底。

霍玨並未搬入如意園,始終住在蘇家藥鋪,趙遣來了之後,除了給衛媗調養身子,還時時被霍玨“請”來藥鋪給蘇世青施針解毒。

趙遣對霍玨來說也算是“老熟人”了。上輩子,兩人可是打過不少交道。

此人出生杏林世家,曾祖父、祖父與父親皆曾在太醫院任院判。可他雖天資聰穎、醫術高超,卻因不喜拘束死活不肯去太醫院任職。

四年前,趙遣的父親趙懷德被卷入後宮的一起投毒案裏,差點連累了全家被斬。後來得虧薛無問出手相救,才洗脫了謀害皇嗣的罪名。

趙遣從此死心塌地地追隨薛無問,知道衛媗是薛無問的命根子,又知道霍玨是衛媗失散已久的弟弟。再是不願,還是兢兢業業地給霍玨的養父蘇世青治病。

不得不說,趙遣來了之後,蘇世青的病情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

到得姜黎及笄這日,甚至還親自到酒肆,給她送了及笄的禮物。

大周民間女子的及笄禮並不講究,一般就在家中行個插簪儀式,邀請三五知己前來觀禮,熱鬧一番便算禮成了。

不像高門大族裏的貴女,會在家廟舉行笄禮,女賓如雲、絲竹奏樂,莊重而肅穆。

姜黎及笄這日是六月初六,酒肆特地歇業了一天,請了朱福大街幾位姻緣如意的娘子以及姜黎要好的手帕交前來觀了禮。

少女身著嫣紅色的交領襦裙,梳了個雙鬟髻,朝東跪下,由楊蕙娘為她插了簪。

如此便算禮成了。

禮成後,姜黎便是成年女子,能說親了。

“阿黎,你今日可真好看!”張鶯鶯挽住了姜黎的手臂,她比姜黎小了一個月,看完姜黎的笄禮,也盼著自己的笄禮快些來。

姜黎悄悄摸摸地拿了面巴掌大的銅鏡出來,照了照鏡子,小聲問道:“當真好看?”

張鶯鶯點頭:“好看極了,咱們朱福大街,不,應該說整個桐安城的小娘子都沒你好看。”

銅鏡裏的少女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的的確確是好看的。

姜黎收起銅鏡,抿唇笑了。

張鶯鶯擡眼覷了覷姜黎,福至心靈道:“一會笄禮結束,你是不是要去見霍玨呀?”

姜黎聞言,差點拿不穩手裏的銅鏡,趕忙朝楊蕙娘那頭望了眼,輕聲道:“小些聲,若是被我娘聽到了,鐵定要扒了我的皮。”

說完,又愁眉苦臉地摸了摸頭上的金簪,道:“我還沒想好一會用什麽借口溜出去呢?”

張鶯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往自己鼻尖指了下,笑眯眯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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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藥鋪的小巷弄裏。

霍玨站在一株楊樹下,聽見少女略顯匆亂的腳步聲,忙擡眼望了過去。

只見斜陽織就的碎金薄紗裏,身著紅色襦裙的少女提起裙邊,匆匆朝他而來,很快便走到了他跟前。

薄薄的金光照得她肌膚如雪般白凈細膩,水潤的眸子清清透透,似是清晨裏懵懵懂懂走出密林的小鹿,該是純真無邪的,卻因著那身紅裙與嫣紅的唇,生生又多了幾分艷麗。

霍玨定定看著她,半晌,才輕輕挪開視線。

“霍玨,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姜黎沒注意到他眼底翻滾的暗湧,微微喘著氣,下意識扶了下頭上的簪子,又理了下腰封。方才她急匆匆跑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儀容不整。

今日她是大姑娘了,可能不能毛毛躁躁的。

“不久。”霍玨擡手替她正了正頭上的金簪,低沉的嗓音微微泛啞,他低眸看著她,道:“阿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