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五)……(第3/5頁)

天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沉,隱約能聽出一絲痛苦。

“朕覺得,她一定是恨朕了,所以不願聽朕說話。”

他說著看向下方的人。

“所以今日朕叫你來,是想請你寫封信。”

若月原本還聽著填在在說著自己的夢,心中覺著活該,卻忽然聽得對方說了這麽句,不由地一怔。

“……什、什麽信?”

“你將大火的真相寫出來,再告訴她,你如今在宮中好好待著,朕親自燒了,看她能不能收到。”

若月一聽便覺著荒謬。

先皇後定然是收不到的。

因為她根本就沒死。

可若月看著天子面上的神情,便覺著,這封信也許真應該寫。

如今天子信了她當時說的,又恰好做了夢,眼下只怕不會再懷疑魏王妃是不是先皇後。

畢竟這麽幾日過去了,她也沒聽得宮中有關魏王妃入宮的消息。

如今陛下讓她寫這封信,想來確實是想燒了,若能打消天子的疑心,莫說是一封,便是一百封,她都願意寫。

因而聽後,她便應了一聲。

“奴婢遵旨,這便回去寫。”

天子卻直接道:“就在紫宸殿寫罷,你寫完,朕看後便燒了。否則若是今夜再夢見她,她又該不理朕了。”

阿月便也沒多想。

眼見張彥拿了紙筆來,又引著她去了偏殿,便告退離開。

約莫半個時辰後,張彥便拿著那封寫好的信回來了。

“陛下,若月已經回長安殿了。”張彥說著,將那封信呈上。

此時天子的面上,早已沒了方才那副悲戚的神色,他拿過那封信,細細看了看,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這回她倒是聽話。”

信中的言辭懇切,看著便是真心之言。

可偏偏就是這真心之言,讓人看了不知該不該信。

因為往往只有在被脅迫的情況下,才能寫出這種說自己眼下安好,讓對方不必掛念的話。

更不用說,為了讓他放心,若月在信中還特意寫了他的好,讓皇後不要再記恨他。

這信若是旁人見了還說不好。

可若是皇後見了。

只怕立時三刻便會起疑心。

因為皇後肯定知道,若月對他有怨。

定不會寫出這等為他說話之語。

這便是天子要的效果。

“將這信收起來。”天子把那封信疊起來,接著重新給張彥,“明日便照著朕先前所言,定要將這信送到魏王妃手中。”

“再吩咐城門侍郎,城門照開,但若是見了魏王的馬車,先攔下來。”

張彥聞言正要應諾,天子便又接了句。

“若是魏王不出城,抑或是自己出城,便讓城門侍郎放行。”

張彥一愣。

“陛下……?”

不是要攔著嗎,怎麽又要放行了?

天子的指尖卻在禦案上一下下輕敲著。

“魏王是不是在京城,並不重要。”

他想留下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而他清楚,明日那人見了若月的信後,定然不會再走。

但為了防止有意外,該做的還是要做。

“對了,明日將那封信交給魏王妃時,記得告訴她,朕還請了孟夫人入宮。”

秦淮瑾知道自己眼下的手段很卑劣。

可他沒別的辦法了。

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那個說自己叫阿月的魏王妃,究竟是不是他的皇後。

若確定了是,他再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

翌日。

天還未亮,阿月便起身了。

魏王見她已經洗漱停當,還以為她著急回去,便說眼下還不到城門開放的時辰,還要再有半個時辰。

可阿月卻不是因著這個才起得這麽早的。

“阿曄,我的心一直在跳。”看著跟前的人,阿月蹙眉,“昨夜我做了一夜的夢,夢裏的一切似乎都很可怕,我感覺自己都呼吸不過來了,可醒來後,夢中的內容卻都一下沒了,我怎麽也想不起來。”

聽得她做了噩夢,魏王便忙拉過她的手。

“別怕,那都只是夢罷了,且你想不起來的夢,應當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內容,忘了便也忘了。”說著她將冰冷的指尖一點點納入自己的掌心之中,“你看,這樣冷的天,你也不多睡會兒,手都是冰涼的。”

阿月任由著他替自己暖著指尖,心中的那股壓抑之感卻始終未曾散去。

“我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

明明再有半個時辰他們就要離開了,可她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濃烈。

魏王原本還在安慰著她不會有什麽事,可眼見她眉心越蹙越緊,似乎真的很擔憂後,便也逐漸重視起來。

“你是擔心,皇兄會攔住我們?”

阿月點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可心底的那種不安卻始終散不去。”

魏王便沉默了半刻,接著道:“阿月,別擔心,即便皇兄攔住了我們,可你是我的王妃,便是他要下旨召你入宮,屆時我說要與你同去,他也說不得什麽。總之,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