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陽透過的落地玻璃, 落在少年的身後。

聽到喬汐的話，陸惑轉動輪椅，向她而去。

喬汐趕緊說道：“等一下, 不是這樣。”

她鎖上門，站在門前，“陸惑, 你嘗試動一動你的腳。”

“嗯？”陸惑看著女孩，眼裏帶著幾分疑惑。

喬汐亭亭秀立地站在原地不動，“我不是讓你坐輪椅過來，而是走過來。”

“汐汐？”陸惑以為女孩又耍壞, 要捉弄他。

“陸惑，你嘗試挪動你的腳。”

少年的神色溫柔, 他收斂起眼裏的失落和絕望，“汐汐, 對不起, 我的腳動不了。”他做不到她的要求。

喬汐走過去, 她在他身前半蹲下來，直接兩只小手交合, 擡起他的小腿。

“汐汐。”

“你的腳動一動。”喬汐仰起小臉看他。

陸惑捏緊了扶手，他嘗試腿上用力，就在他以為會像往常一樣，雙腿無力的時候，他的腿動了動。

“動了！”喬汐滿臉喜悅，“看到了嗎？剛才你的腳動了。”

陸惑的呼吸一滯，他低眸, 對上女孩過分晶亮的眼睛, “我的腳……”

“你再動一動。”喬汐松開手, 她退到一旁，看著他。

陸惑明顯深呼吸一口氣，他目光專注地盯著自己的腿，他嘗試做屈伸的動作，雖然很吃力，但他的腳真的能動。

陸惑嘗試著挪動另一條腿，果然，也能動了。

“汐汐，我覺得現在像是在做夢。”陸惑眼底全是難以置信之色。

夢裏有她，夢裏他的腳還能動了。

喬汐忍不住笑了，她伸出手，細白的指尖捏了捏陸惑的臉，“痛嗎？”

陸惑搖搖頭。

喬汐剛才不舍得捏痛他，這會兒，她用了一點力氣，“痛嗎？”

“汐汐，再用力一些。”陸惑薄唇微勾，他的眼底生了光。

喬汐哪裏願意使勁捏他，她松開手湊近他，她張開貝齒，對著他的唇輕咬了一下，“有感覺了嗎？”

微微的刺痛感傳來，少年低低地笑了出聲，“嗯，有感覺。汐汐，這不是夢。”

從小到大，他做過無數這樣的夢，夢見自己有一天，雙腿能動，能像正常人那樣行走。

然而，一次次夢醒，逐漸成長後，他便不抱有這樣的期待和幻想了。

他接受了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也接受了這輩子自己的雙腿都不能走路的事實。

而現在，他夢寐以求的事，好像實現了？

陸惑雙手捏緊，指節泛白，強烈的痛感讓他清醒。

喬汐臉上，眼裏全是笑意，“你試試站起來。”

陸惑看著她。

“你可以的。”喬汐鼓勵著他。

“嗯。”陸惑的手撐著輪椅兩側，他學著腿上用力。

可能是不習慣，又或者還沒有掌握好力量，他的腿輕顫著，緩慢地，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站起。

一旁，喬汐深呼吸幾口氣，緊張不已，她緊緊地抿著唇，眼睛盯著陸惑舍不得挪開。

她暗暗緊張，不敢出聲幹擾陸惑。

直到看見他完全站起來，挺直腰身的那一刻，喬汐眼裏全是喜悅，她的唇高高翹起，再也克制不住，一把上前抱住了陸惑，“你站起來了。”

第一次站起來，陸惑有些站不穩，他被女孩抱住，穩住了身體。

“汐汐。”他回抱著女孩，手臂用力收緊，幾乎要將她柔軟的身體嵌進自己的體內。

“陸惑，你能站起來了。”喬汐的臉在他懷裏蹭了蹭。

陸惑漆黑的眼睛濕亮，眼尾泛紅，“嗯。”

喬汐靠在他的懷裏，她仰起頭看他，只能看到他線條硬冷的下頜，“陸惑，你好高啊。”

她一直知道陸惑的腿長，個子應該會不矮，但他一直坐在輪椅上，她幻想過很多次陸惑站起來的樣子，但都不及眼前的，他很高，有一米八多，她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處。

陸惑低頭看著她，“滿意嗎？”

喬汐眨了眨眼，“嗯？”

陸惑眼底浮現著濃濃的笑意，“汐汐對我的身高滿意嗎？”

喬汐抱緊少年勁瘦的腰，“喜歡慘了！”

比她想象中的他還要高。

“陸惑。”喬汐從少年的懷裏退出來，“你試試能不能走。”

她松開抱著他的手，走到他面前幾步遠的距離，“你向我走來。”

陸惑點頭，“好。”

他從來沒有行走過，他嘗試著踏出第一步，動作笨拙又吃力，他的腿沒有多少力氣，支撐得很困難，搖搖欲墜。

成功邁出第一步時，他的額上已經浸出了不少汗水。

眼看著他快要踏出第二步，下一秒，陸惑整個人撞倒在地。

“陸惑。”喬汐趕緊上前，“怎麽樣，有沒有摔傷？”

“我沒事。”陸惑有幾分狼狽，然而他清雋的眉目依然帶著愉悅之色，對比他的腳完全不能動，現在他已經進步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