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越光面容漲成豬肝色,大口喘氣,眼珠子朝上翻,頭往後仰,看那樣子要昏過去,預料中家裏人會全部沖過來扶他。

結果倒了一半,滿屋人動都不動,再直起來已經晚了,雙手胡亂飛舞,想要抓住桌角,同樣為時已晚。

“轟!咚!!”

隔斷用的大衣櫃轟然倒下,砸到白志誠床的巨響,驚醒滿屋人。

看到大兒子摔了一跤,狼狽坐在地上,老太太使勁敲著拐棍,哭天喊地:“還不快扶你爸起來,鬧得什麽事!”

“我有新爸了,床也不要了。”確定他爸沒摔著,像是嫌氣得不夠,白志誠滿臉無所謂,繼續補刀。

大伯母氣得跺腳,舍不得打,只能指著小兒子罵:“你個混賬東西!”

大堂哥白志霆正要去扶,白越明冷著臉道:“都別扶,沒死沒瘸就自己爬起來!”

“你今天是想幹什麽!”

老太太拿著拐棍往小兒子身上打,拐杖一轉,又揮舞到露珠身上,“你們是嫌我活得太久了是不是,你這死丫頭今天是說的什麽胡話!你大伯是你長輩,你怎麽能這麽傷他的心!”

露珠不躲不動,任由老太太打。

要說平時,老太太對她也挺熱乎,畢竟出去吹噓有個在文工團當舞蹈演員的孫女時,聽著旁人吹捧的話,倍有面子。

因此,幾個孫女裏算是最疼她。

但僅限於孫女,跟兒子孫子的利益比起來,就是‘死丫頭,賠錢貨’。

白越光坐在地上氣得直哼哼,“媽,他們今天不是想讓你死,是想讓我們母子倆一起死!”

老太太聽完心疼壞了,拄著拐棍巍巍顫顫走過去,“大光啊,快起來,傷著沒有?”

白越明從懷裏掏出藥方,往桌子重重一拍:“這是露珠治療跟腱的中藥,有人偷偷給裏面的主味藥材換了!換成沒什麽效果的丹參!”

墻角抽泣的白珍珠一頓,白越明發現後,冷聲道:“今天是珍珠幫忙去拿的藥,我倒想問問大哥大嫂,是她自作主張換的,還是因為你們這段時間心裏有怨氣,明知道露珠趕著競爭新劇目女主角,卻在這關卡去背後搞鬼!”

此話一出,坐在地上的白越光瞬間停止哼聲,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神情,更別說其他人驚嚇的動作都停了。

徐紅梅瞠目結舌看了一眼墻角的女兒,直搖頭道:“不可能,他二叔!露珠要能當上女主角,那我們全家人都有面子,害了露珠,對我們半點好處都沒有!”

“二叔,最近家裏是對你們花一千兩百塊錢給露珠買嫁妝有怨言,但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咱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

“爸,不會是你讓三姐去的吧!”

堂哥堂姐相繼開口,白越光聽到小兒子的質問,一時忘了在地上裝了,撐著地骨碌一下爬起來,張口就罵:

“放狗屁!我這輩子沒幹過這樣缺德的事!”反駁完後,看向墻角的小女兒,“你說!怎麽回事!你真在露珠的藥裏面動手腳了?!”

白珍珠連連擺手,眼淚婆娑,弱弱道:“沒有沒有,我就是照著藥方拿的藥,露珠可是我親妹妹,我當然想她越來越好,怎麽可能害她!”

“他二叔,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個屁,劉師傅說了這個藥方不是他的字,一看就是給換過的!”白越明拿過桌子上的藥罐,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侄女道:

“熬好了參味都這麽重,你們都聞到了吧?真行啊珍珠,花了不少心思去查中藥吧?吃不死人,但能讓露珠當不上女主角,你可真會算計!”

“二叔,你怎麽能這麽冤枉我。”白珍珠委屈站起來,接過藥方看了一眼,“昨天晚上我把藥方弄皺了,讓志誠給重新寫了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丹參有什麽作用,田七又有什麽作用。”

禍水東引,白志誠愣了一下,隨即跳了起來,“你什麽意思!我就是按著你給的藥方重新抄了一遍,田七和丹參長得一點都不一樣,我不可能寫錯,你別想讓我背鍋!”

“我給你的藥方就是露珠給我的藥方。”白珍珠哭得淒慘,“二叔二嬸,露珠,我真的沒有想害你,今天下午為了給你熬藥,吹了一下午的西北風,凍得渾身打顫,我對你這麽好,怎麽可能想去害你!”

徐紅梅心疼兒女,看向她問:“露珠,是不是你給的藥方搞錯了?”

“這臟水是潑到我自己身上來了。”露珠淡定一笑,“藥方皺了不是碎了,哪怕是碎了,也得一點一點拼出來,三姐,你把原藥方拿出來,看看究竟是誰搞錯了。”

屋子的人表情各有不同,視線一致看向白珍珠。

白越光一家心裏那條線繃得緊緊的,都明白今天這事要是不解決好,以後白越明一家三口必然要離了心。

這一大家子要是沒了二叔家的補貼,下一代孩子都不敢養,更別說三個還沒說親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