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所以六眼本身就是怪物吧?

他開著車又一路駛回集裝箱,脫掉大衣,兜裏的通訊器卻震個不停,五條悟摁著額頭,無聲地反復念叨要離這家夥遠一點,但毛茸茸的白貓卻歪著頭注視著太宰治,後腿發力,嗖得跳到了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白貓:“喵。”

太宰治抱著貓,坐到轉椅上晃蕩了一周,此刻他看起來又是穩定並且深不可測的模樣,要不是集裝箱的角落堆著兩具屍體還沒處理,這副畫面看起來還有點溫馨。

他等著那個聯絡器震動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莫名地凝視著那個發亮的黑色小方塊,許久才按下按鍵。

“怎麽?”

“蘭波的遺物失竊,首領讓你全權負責這件事。”

太宰治非常諷刺地挑了一下唇角:“行,我知道了。”

五條悟本來以為太宰治的黑手黨幹部生活已經足夠精彩,但接下來發生的操作又讓他刷新了一遍認知。

這根本不是……不對,他一片混亂地想,太宰治呆著的這個組織和他在電影裏見到的又不一樣,至少意大利西西裏出產的電影連教父都沒有打龍的業務,也沒有什麽異能力——說真的,這真的是異能力?

而這個人全程送了多少人去死,他已經懶得數,五條悟有點出神地望著太宰治的側臉,貓爪勾著這人大衣垂落的腰帶撓了兩下。

他自己也殺過挺多詛咒師,但和太宰治還是不一樣,如果在原來的世界,六眼的視野估計已經被深而黑的詛咒覆蓋。

他可算知道自己第一次把太宰治認成咒靈的原因了。

深不見底的罪孽。

生命無不沉重,一個一生順風順水的好人,可能殺完人後性情大變,或者被重擔壓垮,太宰治窩在軟綿綿的椅子裏,桌上還擺了杯咖啡,輕松而又愜意哼著歌。

與此同時,無數人就在他輕飄飄的命令中丟了命。

等魏爾倫化身的異能特異點被中原中也終結,收音器裏傳來歡呼與劫後余生的哽咽,可據點裏仍然鴉雀無聲——停留在這裏的人,全都沉默著站在太宰治的身後,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心裏基本只有一個念頭。

……遠離他。

整場指揮中,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所展露策算雖然令人膽寒,更令他們恐懼的是太宰治所展露的冷漠,這個下棋的人都能將他自己當成棋子,即便知道閉眼遵循他的命令就好,但生而為人的本能,還是忍不住對這個人生出發自內心的抗拒與恐慌。

他會為港口黑手黨帶來輝煌,所有人都這樣篤定著。

“好了。”太宰治撈起貓揉搓了兩下,嗓音又輕又柔,他扔開手頭的資料,不緊不慢地離開了據點,五條悟本以為這人又要回他的破紙箱。

這幾天他發現太宰治的生活真是無聊得可以,除了處理工作,再就是反復翻看那本該被撕碎的完全**。

但這一次太宰治卻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他買下了街邊櫥窗裏的那件毛線外套,柔軟偏大的款式往他身上一罩,走在日光下面,誰都不能將他和“那個太宰”聯系起來。

他又拎著裝有黑色大衣的紙袋,慢吞吞地逛了一圈繁華的商業街,中間還去小攤上買了一只可麗餅。

最後他拐去一家小遊戲廳,打了整整半天的馬裏奧,一共也沒贏上幾局。

五條悟:“……?”

他圍觀得頭頂一排問號,趴在遊戲機桌面上,沒事甩一甩尾巴的大貓都迷惑地歪了歪頭,太宰治按了半天遊戲機,終於停下手,老式屏幕上閃爍著遊戲結束四個大字,他施施然地站起來,看了一眼表:“差不多了。”

五條悟:“什麽差不多了?”

“——你怎麽掉了這麽多毛?”太宰治匪夷所思地揪住大貓的後頸皮,另一只手拍打著自己的大衣,這件衣服的面料是上好的山羊絨,輕便柔軟,一切都好,除了粘毛粘得厲害。

白貓咪嗚咪嗚地叫了兩聲,又蹭了蹭他的西裝褲。

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彎下腰重新將貓抱了起來,再溫和地彎了彎眼睛——但那笑容虛假得厲害,有點頭痛,又有點心不在焉,見狀,五條悟心裏頓時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這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等到太宰治打開他那只破集裝箱的箱門,這種預感倏地達到頂峰,再陡地跌入谷底。

“中也。”太宰治松開手,讓懷裏的貓跳到地上,不緊不慢地和來人打了聲招呼:“我還以為你受的傷足夠你在醫院躺上三天,果然是蛞蝓才有的恢復速度嗎?”

“我想知道。”

集裝箱沒有開燈,一片黑暗中,橘發少年從桌子前站起,走到太宰治面前,鈷藍色的眼睛閃動著暴怒,太宰治瞳孔驟然一縮,時間短到只夠勉強擡肘擋住致命部位,便重重朝後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