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相

“為什麽是給我找?”月白呆滯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況且誰又會願意無緣無故跟我結為道侶?”

“自然是那些利欲熏心的人。”越淩道。“結為道侶不重要,你是我家小九,總不會隨便將你托付給一個不知根底的人。我只是想知道,在知道你是我妖界九皇子,還是雲靜宗宗主座下弟子之後,上趕著想來渾水摸魚的人是誰。”

“理是這個理,可若是沒有人,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月白一點都不想聽他忽悠,起了身子就想跑。

只越淩卻不給他機會,一把撈住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你到底還是心性不穩,方才的怡然自得哪裏去了?不過是為你找道侶罷了,又不是真的逼你大婚,何必如此抵觸?”

“因為要去找道侶的不是你。”月白翻了個白眼,隨後卻板著臉認真看著他道。“如此兒戲,豈不是太過分了?”

越淩沒說話,望著他那雙明澈的眼睛有些怔,輕松了手,出神問道:“若是你不喜歡,五哥自然不會攔你。”

“這跟喜歡沒關系。”月白同樣望著他,急忙道。眼望著越淩,卻總是忍不住地覺得心虛。

陳知淵若是知道自己大張旗鼓地找道侶會是什麽樣子,月白不知道,也壓根不敢想。待在他身邊慣了,月白哪怕腦子想不清楚也下意識地用這人喜惡來衡量一件事能不能做。

以前是不想捋虎須,現在是為了什麽呢?月白有些想不明白,好似自己下意識就做了,就只是不想讓陳知淵不開心。

“若是非要如此,也得跟我師尊說一聲,決不可故意利用他。他幫你清除異己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故意想要騙他,你這是逼我把我師尊當外人。”

平日裏能將場面話脫口而出的五皇子,罕見地呆在原地緘默了,明明臉上毫無波動卻卻對著月白直眨眼。

“我沒有想到他在你心裏這麽重要。”越淩說話有些幹巴,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扇子。

“在沒有你們之前,他曾經一直是我努力活著的目的。”月白沉吟道,臉上沒了笑意,想到陳知淵的時候,眼裏甚至帶著些茫然。“哪怕有了你們,我也想要讓他活得更好。”

“他是第一個讓我相信這世界的人,像是一抹沉郁厚重的一筆墨彩,直直潑在這蒼白孤孑的紙上,讓我不由得想要付出全身心,努力將它畫得好看些。”月白歪著頭,苦苦思索道。

穿書多麽荒謬,月白興許在初來的時候覺得這世界也不過如浮花泡影,總不真切。可陳知淵的悲痛喜樂是那麽的真切。真切到讓人感同身受,不知不覺早就穿透了原書那幾張薄薄的紙,讓月白相信,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這個人不完美,甚至不太美好,看似清冷頹喪,卻罕見地熱忱且用心,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陳知淵永遠都值得被回報同樣的熱忱和心意。

越淩沒有多說什麽,待到回了皇城,安頓好月白後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清樓玉閣裏,越淩去的時候,一旁的水月鏡上已然變成了空茫一片,陳知淵半躺在榻上,扭頭對著那空空茫的水月鏡久久失神。

“仙尊也看到了。”越淩訕訕摸著鼻子,半是悲憫半是忐忑地望著陳知淵,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被忽視了良久,越淩才咳嗽一聲,輕輕對陳知淵道。“您多少也達到目的了,他甚至都舍不得欺騙你。”

陳知淵躺在榻上久久出神,直到越淩已經在思考他是不是偷偷神魂出竅了,他才起了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才垂著眸跟越淩道。“月白說得對,幫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交易作罷,一家人怎能做買賣?”

“您倒是,自信。”越淩凝滯地點點頭,聽著他兀自說著一家人頗有些恍惚,只覺得陳知淵大概是誤會了月白的意思。

不忍坑陳知淵的良心與對月白的維護在不斷地拉扯,越淩忍了又忍,還是秉持著那微末的同情跟陳知淵道。“淩道仙尊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日後只要是不違背月白意願的事情,我族定當赴湯蹈火。”

“偏偏我所願只此而已,卻得不了旁人的絲毫幫助。本尊要你赴湯蹈火有何用?”陳知淵苦笑一聲,只覺得越淩不過給自己畫了個大餅。可想到方才月白說的話,又覺得自己努力沒有白費。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先帶本尊去寒山獄,有些事情,總要在塵埃落定前算個分明。”

“嗯。”越淩這才斂了神色,轉了身將陳知淵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待到站定,從懷裏拿出自己的扇子,只揮袖淩厲甩著扇子飛舞。扇面上的紅梅似血一般流溢出來,隨著扇子的飛動,在空中留下了點點殘痕,待到紅色殘痕組成一個繁復的血印後,絲絲的寒氣凜然從四周蔓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