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修煉

月白呆愣著將身子湊向了陳知淵,他全身上下都蒙了一層水汽,看著清泠泠水潤潤的,長長的頭發方才被陳知淵略顯粗糙地挽了起來,漏下的絲縷發絲貼在白潤的臉側上,伴著眉間的血色紅梅,一雙眼睛明媚卻又沁著一股明澈的水意,像是一只潛藏在水底不諳世事的魅魔,散發著令人沉醉的香氣,正無聲地邀請人盛情采擷。

陳知淵等他湊上來便將頭貼了過去。冰涼如玉的額頭和月白的抵在一起,驚得月白瞪大了眼睛,眼裏星星蒙蒙,只需要翹起眼梢,咫尺之間就能看到陳知淵那靜若明淵的眼眸,深邃又漂亮。

只那漂亮的眼裏帶著他看不懂的晦暗復雜,仿佛清喧水面下的無聲湧動。

下一刻,腦子裏仿佛湧入了什麽東西一般,隨著湧入的玄心妙法,四肢百骸都泛起陣陣熱流,那熱流流淌著在身體裏,舒服得月白直哼唧,讓他下意識就快速牽動起身體裏的靈氣,不消陳知淵多說便順遂地引氣入體,匯聚在丹田裏,再流轉向別處兒。

…………

幽谷裏晨光熹微,掃開飄蕩在空中的淡淡巒霧,照亮了落在草地上的露珠,讓那露珠如珍寶般,散發著瑩瑩青光。

杜衍焦急地在谷外站了一夜,終於看到了陳知淵抱著月白走出來。眼睛一亮,就近前想要接過月白,邊問道:“師尊,月白師兄怎麽?”

“無妨。”陳知淵連著眼皮都沒擡,袖子輕拂,將杜衍隔絕在三步外,才淡定道:“仙靈池裏修煉太累,他睡著了。”

“我就讓他平時別睡那麽多,修仙者不困不乏的時候,怎能浪費時間不修煉而睡覺?現在倒好,修煉的時候還能睡著……”杜衍都替月白窘得臉都紅了,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垂著頭蔫噠噠的。

師尊親授是多麽好的機會,他和楚寧做夢都不敢想,只有月白會在這個時候打瞌睡。

“仙靈池裏靈氣充裕,在水裏修煉雖然事半功倍,確實也耗費心神。月白基礎不足,睡著了也不怪他。”司空器收了躺了一夜的法寶,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眼睛都沒睜開地打圓場。

可剛睜眼,就看到了月白眉間那有如用沁出的血畫出來的梅花,目光略過那略微有些淩亂的衣服,才發現月白頭上簪著個極精致的竹節簪,就在昨天,它還不是這個樣子,而是自己的鎮店之寶。

“修煉修成了這個樣子,仙尊,您說的修煉是指雙修嗎?”司空器久久望著那明顯已經滴了血的護神玉簪,沉默了一會兒,挑著眉幽幽道。

“區區築基期,還能與本尊雙修?你怕是異想天開。”陳知淵鄙了司空器一眼,低垂的唇角帶著諷刺,連話都不多說,袖子一甩就走了。

“為何築基期不能與師尊雙修?”杜衍眨巴著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到陳知淵不見了,才低聲問道。

方才他也覺得月白的衣衫不太整齊,只是他沒有司空器那麽厲害的修為,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妄想陳知淵,因此壓根不配這麽直白地問出這樣的話。

“倒不是築基期不能雙修。”司空器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裏滿是狡黠,握著自己的桃花扇,邊拄著杜衍的肩膀道:“仙尊修為深不可測,若是真和你師兄雙修,只怕他師兄得立迎雷劫,坐地飛升。”

“不過霸道師尊俏徒弟的話本誰不喜歡呢?築基期不能雙修,不一定以後不能。來日方長,咱們有的追就成。”司空器等了一夜心情也沒變差,回自個兒玄冥峰的時候還順手將杜衍也送回了聽雨峰。

只剛下去,就看到玉辰宮後的一座樸素的宮殿裏,嬰兒頭大的兩個珍珠被擺在殿裏一面墻大珊瑚架子上,閃著柔和又璀璨的光。

“拿出這麽大的珍珠來當擺設,你們塵海門是真的有錢啊。”司空器捏著扇子的手有些抖。他的收藏裏就從來沒有過這麽大的珍珠,即便是有,也不會這麽堂而皇之的放在外面。

“仙尊宮門在前,杜衍不敢逾矩。這樣的布置不過普普通通,不值一提,在峰主面前獻醜了。”杜衍微微頷首,儒雅道。

“原來這只是獻醜。”司空器有些茫然,立在院裏久久凝噎不語。

陽光和煦,微風輕拂,那宮閣內鮫綃紗做成的帷帳泛著獨有的迷人光澤。

司空器被這迷人的光澤傷了眼,突然大步跨了出去,再不忍心看這滔天的富貴,只覺得自己這麽多年摳摳搜搜的努力都不值一提。

…………

月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玉辰宮的大殿裏。殿裏高台之上,放著令人眼熟的沉香安神榻,陳知淵倚在安神榻上,一只手無聊的敲著榻面,眼睛卻一直似有若無地飄向月白。

“師尊。”月白眨眨眼,醒來只覺得腦子沉甸甸的,敲了敲有些迷蒙的頭,起了身,看到了陳知淵,乖乖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