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前、前輩,再往前直飛百裏就到了。”徐年仰起頭,望著踩著霜華劍禦劍飛行的敖夜。

恰巧這時,銀灰色的長劍劃過圓月,身材高大的黑衣劍修立於劍上,腰背挺直,一手背於身後,另一手則拎著徐年的後領。

聞聲垂首時,清涼的月光將他臉上的銀色面具映照得熠熠生輝。藏於面具孔洞之後的沉靜黑眸,其間的光彩竟不比月輝與面具上的銀輝遜色絲毫。

徐年突然有些好奇這位前輩面具下的真容,想來應是品貌非凡,如此才與通身不凡的氣質與偉岸的身材相得益彰。

敖夜收回視線,體內靈力往下流淌,待注入到霜華劍內後,速度驟然提升了一大截。

迎面的夜風愈發猛烈,不慎破了徐年最初設下的防護罩,吹得他頭發亂舞、眼睛緊閉,灌了幾口涼風後,才手忙腳亂地張開一個新防護罩,再沒有心情去想敖夜的真容。

忽然,霜華劍在距離青雲宗不遠不近的地方猛地一停。

低著頭正在整理被風吹亂的衣衫的徐年正欲擡頭詢問,就見一旁的銀灰色長劍俯沖而下。

速度之快,幾乎令他以為好心前輩突然瘋了,要帶著他一道尋死。

就在徐年心跳劇烈,忍不住失聲尖叫的時候,霜華劍在離地面約一丈處驟停。

然而徐年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敖夜便松了手,使得他落地後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敖夜從劍上跳下來,隨後霜華劍便化作一道流光撞進他胸口凝成一朵霜花。

從頭到尾,他的劍都未令徐年碰過一下。

“前輩,這兩張符可使您進出那位太上長老的兩儀峰。”徐年在敖夜的目光下手忙腳亂地取出兩張符篆,雙手捧著送到他面前,恭敬道,“只是兩儀峰十三年前就被宗門封禁,現下裏頭是什麽情況,晚輩也一無所知,還望前輩小心行事,若有不對之處便速速撤離。晚輩雖想查清堂兄的死因,但萬萬不敢連累前輩因此出事。”

敖夜接過,一張放進袖中,另一張拿在手上。指尖甫一摸上那黃紙朱紋的符篆,他便感受到其間的奧秘,頓時心知徐年所言非虛:此符篆確實需要元嬰期的修者方能承受。

也是了,能突破青雲宗大乘期修者在兩儀峰所布下的結界,此符自是不一般。

而能畫出此符的徐年,一個不過金丹期的年輕修者,誇其一句“天才”也不為過。

敖夜往前走了兩步,望著遠處山嶺間若隱若現的宮殿,右手兩指捏住傳送符微微用力,正欲使用時,卻聽身後的徐年喊了一聲“慢著”。

“還有何事?”敖夜回過頭,斜倪了一眼身後的徐年。

徐年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前輩是個好人,我不能害了您。這事便算了吧,待日後晚輩到了元嬰期自會去兩儀峰探查,若是有幸查出晚輩的堂兄與您後輩的死因,定不忘告知前輩!”

敖夜眸光一暗,胸口處的霜華劍悄然化作流光,一路順著衣袖滑至左手心處,“此事你有所隱瞞?”

徐年就差把頭搖成撥浪鼓了,怕敖夜這位好心前輩產生誤會,他趕緊解釋道,“不不不,只是有一事晚輩不大確定,怕會因此害了前輩而已。前輩對晚輩有恩,晚輩萬萬不能讓前輩冒這麽大的風險。”

霜華劍重歸原位,敖夜心中殺意漸消,問道,“你有何事不確定?”

徐年面露苦笑,嘆道,“不知前輩是散修還是有宗門?若是身在宗門,想來會見識到一些不可說之事。晚輩費盡心思,也只知道當年遴選弟子是那位名為烏滄的太上長老所下的命令,因有位姓黃的師兄死在了凡間,我堂兄徐杭等師兄弟才只遴選了六七個弟子就匆匆返回了上界,誰知不久就丟了性命,唉。”

頓了下,徐年接著說道,“據我那位在懲戒堂當差的好友說,除我堂兄外,那批弟子及其他師兄弟皆在回宗的當天就直接去了兩儀峰,此後再不見出來。數日後,我堂兄及那黃姓師兄的師尊曾一同前往兩儀峰。雖然好友未再透露更多的事,宗門也不曾言明他們具體是在何時何地仙去,但巧合多了,便不得不令我懷疑兩儀峰與那位後來再無消息、不知死活的太上長老。”

敖夜皺了下眉頭,“所以你是在擔心那位太上長老?”

徐年重重地點了下頭,認真道,“是!宗裏雖然封了兩儀峰,但卻未曾透露過關於那位太上長老的絲毫下落。故而晚輩著實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以及他此刻是不是就在兩儀峰上。太上長老已至大乘期,您若不慎撞上,恐有性命之危。”

“無礙。”敖夜淡淡道,“你甘願為了堂兄不顧宗門禁令也要查明真相,我亦情願為了旁人不顧生死也要找出兇手。”

說罷,敖夜用了符篆,瞬間消失在徐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