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警告你
次日,王笑睡到很晚才起來。
他才和秦小竺吃完飯,一起走到前衙,便聽到有仆婢稟報,李香君與顧橫波邀請他明天去快哉亭玩。
“不去。”
“是,奴婢回她們‘公務繁忙’可好?”
“我來徐州,齊王殿下都沒問我為什麽來。”王笑淡淡說了一句。
那婢子一驚,連忙行禮告罪。
“是奴婢多嘴。”
王笑道:“你們收她們的銀子也不用還,留著吧,也不用告訴杜知府,你們自己花。”
“國公饒命,奴婢……”
王笑已經走開了。
秦小竺轉過頭,覺得那丫環還蠻可憐的。
“幹嘛這樣嚇人家。”
她就是見不得女孩子哭。
“杜若海送來的下人雖然不是眼線,但風氣使然,都習慣了,嚇一嚇能長記性。”
秦小竺才進前衙,看到擺在王笑案頭的那一堆公文,她發現自己又困了。
——唉,今天要是能不務公,去那個‘快栽亭’玩多好。
王笑才不管這些,把軍報的那部分丟到秦小竺面前。
“你來看小沛和下坯的布防有沒有問題,幫我分別抽掉出一千兵力。”
“呸,你昨晚還說最心疼我。”
秦小竺小聲嘟囔了一句,無精打采地翻起來。
她研究這些問題的方法也簡單……
“就小沛這個布務,要是我帶三千兵馬過去,只要卡住到微山縣的道路,七天就能打下來。”
王笑頭都不用擡,隨口道:“又不是要防你從徐州打過去,要防的是人家從商丘出兵。”
“習慣了嘛,那我再看看……”
……
枯燥的公務處理時間過得很是緩慢……
王笑打了個哈欠。
他發現自己睡得雖然晚,但起得也晚。
因此自己並沒有給下屬們留下‘國公務事勤勉’的印象,反而是‘國公怠於公政,驅我等如牛馬’。
——無所謂了,反正長期以來都是這樣的……不對,腦中為何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王笑一擡頭,見張端走進大堂,表面恭敬,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心中的不滿……“但這家夥就是心中不滿,我知道的,這是上位者的直覺。”
“我召你,為何來遲?”
“稟國公,下官方才在路上見到一位故人。”張端說著,略作沉吟。
王笑不問,只是埋首公務,比張端沉得住氣。
張端只好繼續說道:“此人名叫方以智,南直隸桐城人,字密之,號曼公,又號鹿起,別號龍眠愚者,乃湖廣巡撫方孔照之子……”
王笑放下手中的公文,笑問道:“他字號這麽多,值得我記嗎?”
張端想了想,先是吐出兩個字:“值得。”
接著又道:“卻也不值得了,山東官氣首重效率,方以智亦深以為然,願以後少稱字號。他三十歲就進士及第,當時先帝對召,他語中機要,先帝撫幾稱善……”
聽人說起父皇,忽然有些想他了啊……王笑隨手遞過一封情報,讓人拿給張端。
張端低頭一看,只見上面正是方以智的資料,把人家的生平,其曾祖父、祖父、父親的任官經歷和所著書籍都查了個底朝天……
張端額頭上有冷汗冒出來。
又聽王笑問道:“你以為我每天都在玩,是嗎?”
張端心中一凜,驚呼道:“國公明鑒!下官絕非是方以智的說客!下官絕不敢存僥幸之心欺瞞國公!確實是在路上遇到,閑聊了幾句……”
“我知道。”王笑淡淡道。
——我這次不是在嚇你,我是真的想告訴你,我很勤勉的,你別在心裏嘀咕我了。
“國公啊,下官對天起誓,絕無與江南士紳勾結!”
“夠了,接著說吧,你們聊了什麽?”
張端這才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緩緩說起來。
“他說,昨夜在客棧看到濟南衙門前官吏很晚才散衙,看來官風十分勤勉……他還問我,張家如今的近況如何,問得很細,甚至連下官的俸祿多少、休沐天數都問了。又問我對國公你的印象如何……”
他說了半天,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末了才道:“依下官所見,方以智欲投效國公!”
“何以見得?”
“方以智這種少壯進士本該前程似錦,其後之幾年確也順利,升到翰林院檢討。京城破時,他獨自逃到南京,可見是個有野心、懂變通的。如今他卻被鄭元化打壓,已丟了官……”
王笑又問道:“你可知鄭元化為何打壓復社?”
“復社欲與鄭黨爭權,又代表江南士族利益。”
“鄭元化才觸動了江南士族那一丁點利益,我還深鄙其束手束腳、不敢大刀闊斧,這些人已經就要上躥下跳了。”王笑道:“要真讓他們遇到了我王抄家,豈非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