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聖劍與聖杯(第2/3頁)

“聽您那麽說,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維薩裏說,他已經意識到之前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他在裏世界受夠了苦,但還是不免受到它的影響,才會以為一柄假造的聖劍能夠影響到國家與國家之前的博弈,正如路易十四所說,現在已經不是梅林的時代,在火槍與火炮前,就算是圓桌騎士與亞瑟王也是不堪一擊——而沒有力量的人發出的聲音總是最微弱的,他的傲慢已化作了無盡的沮喪,因此也沒有對國王的預言發出什麽質疑之聲:“您是說以後巫師也會成為凡人嗎?魔法會消失?”

“魔法也許不會消失,”路易說:“但只要凡人的力量能勝過魔法,就足夠了,就像是現在的人會畏懼士兵手中的火槍,卻不會畏懼士兵那樣,那時候巫師也不過是擁有合法武器的平民罷了,人們懼怕的從來就是特權,而非某個,某類人。”

“我現在有點好奇了,”維薩裏喃喃道,在國王投來詢問的眼神時,他說:“如果當初您留在了加約拉,巫師和凡人又會走往哪裏呢?”

路易想了想,“我不能確定,但我覺得,那大概不會是什麽好事。”

……

路易與維薩裏不知道的是,距離他們千裏之外的地方,也有人提出了同樣的問題。

巴士底獄被黑暗籠罩,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從陰寒的地窖攀援而上,一層層地直到最高處,如倫敦塔,最高處關押著最尊貴的囚犯,迄今為止,還只有一個,他或說她曾有個鄰居,是可敬的約克公爵,但自從約克公爵被他的兄長查理二世贖買回去之後,這裏就只剩下了一個人。

對監獄長來說,最大的遺憾莫過於他無法公開這位的身份,除非他想和絞刑架上的屍首一起跳個舞。值得安慰的是,這位“先生”也沒給他找過什麽麻煩,除了經常倚靠在窗口,俯瞰巴士底廣場,遙望遠處的盧浮宮之外,他最常用書籍和音樂來打發時間,也會看看報紙,還有一些經過特許傳送進來的信件。

這位先生所受到的待遇與一個公爵相同,還有一個仆人照顧他的起居,監獄長時常拜訪他,探問他有沒有什麽需要——一般而言,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或是搖頭,今晚也是如此,監獄長估算著這位的年紀,也許“他”會在這裏度過漫長的後半生,如果國王不改變主意——監獄長又是惋惜,又是慶幸,他已經做好了在回憶錄中留下正確答案的打算,到時候他的回憶錄準會受到所有人的歡迎,就是現在,也有不少人好奇地前來打探這位尊貴囚犯的身份了。

監獄長正要沿著樓梯走下去,眼前的光線突然輕微地一跳,燭光猛地一暗,又一亮,監獄長擡起頭,鐵一樣冰冷的寒氣切過他的面頰,沖進他的鼻子,他也嗅到了那股輕微但鮮明的血腥氣,他的心臟猛地緊縮了一下——他擔心是有哪個囚犯自殺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出現過,總有那麽一兩個瘋子甘願投入地獄也不願繼續受這裏的折磨與羞辱。

想到這裏,監獄長連忙一手舉起燭台,一手抓著墻壁,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沖了下去,但還沒走出幾步,他就腳下一頓,毫無防備地摔了出去。

蠟燭熄滅,短暫的一聲呻吟後黑暗裏就沒了一點聲響。

無形的黑影從他的身下蔓延出去,就像是藤蔓那樣慢慢地往上爬,它到了階梯的末端,這裏是個圓形的小廳,墻壁上有一扇打開著的木窗,木窗裏投入了白色的月光,在地面上形成一個明亮的圓形,黑影在這裏停了一下,從地面升起,蛇一般地指向上鎖的門扉,只聽哢嚓一聲,門就打開了。

這座囚室是一個套間,外面是一個小會客室,裏面的裝飾與家具絲毫不遜色於主人曾在盧浮宮或是凡爾賽宮的房間,黑影沒有駐足,繼續悄無聲息且快捷地向前,穿過會客室,打開了通往寢室的門,寢室裏的四柱床垂掛著厚重的帷幔,它伸出“腦袋”,細長的舌頭吐向空中,仿佛在嗅聞什麽,幾秒鐘後,就像是失去了最後的耐性,它從地上跳起來,徑直躍入床幃!

但有一柄細劍比它更快!

影蛇簡直可以說是自投羅網般地撲上了尖銳的劍尖,雖然是影子,卻和真正的蛇類那樣瘋狂地扭動和搖擺著,它的身體猛地拉長,繼續撲向目標,卻只咬住了一張絲絨面具,絲絨面具發出了凡人無法聽到的尖叫聲,從被咬住的地方開始翻卷和凹陷,竟然反過來吞噬了這個不速之客——但幾秒鐘後,它的顏色倏地從深紅色變成了灰白色,像是被失職的女仆弄褪了色,又從囚犯的臉上落了下來。

瑪利·曼奇尼一把抓住了面具,揮動細劍,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