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卡姆尼可會戰(2)(第2/3頁)

從天空往下看,就能看到龐大的騎兵隊伍正在如同一只章魚那樣緩慢地伸出自己的觸須,向著奧斯曼人的帳篷包圍過去。

……

帳篷的外圍也燃著篝火,一群哥薩克人拉起了他們的馬車防線——也就是將馬車排成一列,作為營地的防護,營地裏到處都是哥薩克人,他們喝著酒,吃著烏黑的烤肉,蹲下身體踢著腳跳舞,揚起的塵土幾乎可以建造一座新的堡壘,雖然也安排了值守的人,但他們也會被輪換去喝酒。

所以在他們徹底地安靜下來之前,肯定是所有人都處於一種酩酊大醉的狀態。

一個哥薩克守衛注視著聲音漸漸變得低微下來的營地,某個哥薩克人正在唱著歌,仿佛是在歌頌美麗的姑娘,英勇的戰士與公正而又慷慨的大維齊爾,還有伊斯坦布爾的蘇丹,他聽得是那樣入神,差點忽略了正從黑暗裏走來的陌生人。

“什麽人?”他大叫道,然後他看到了一個騎著馬的克裏米亞韃靼人。

韃靼人穿著一件粗陋的羊皮衣,腰間垂掛著與他毫不相稱的絲綢褡褳:“我來交換一支火槍,你們有嗎?”

因為除了三支最重要的軍團之外,蘇丹所有的士兵都是自己預備武器和食物的,所以哥薩克人沒有懷疑,“你用什麽換?”

那個韃靼人止步在距離他們約有五尺的地方,丟下褡褳,它發出許多清脆的聲音,一個哥薩克人撿起來打開,裏面裝著兩個銀燭台,一個盤子,都有碰撞的痕跡,而且是教堂的聖器,肯定是這個韃靼人從什麽地方偷來或是搶來的。

一個哥薩克人舉起身邊的火槍,但那個韃靼人搖了搖頭,“這個不行。”他說:“我要法國人的。”

哥薩克人笑起來:“那個就算那些敲鍋子的也未必換給你。”

法國人的火槍不但射程遠,準頭好,它的刺刀還是卡套式的,而不是如其他國家那樣采用插口式,在士兵們面對步步緊逼的敵人時,可以無需臨時配裝刺刀,直接從熱武器戰進入冷兵器戰,誰不想有這麽一樣武器呢,雖然這裏有足夠好幾磅的白銀,但要換一支法國火槍還是不太可能。

至於哥薩克人說的敲鍋子的,是說那些耶尼切裏軍團裏的士兵,他們沒有旗幟,或者說,旗幟就是他們用來做飯的大鍋,他們的團長被稱之為湯勺,副團長被稱之為掌廚,隊長被稱之為灶頭——他們用敲鍋子作為進攻的號角,在懇求援助的時候也以“鍋邊的”稱呼自己的同伴,若是在戰鬥時失去了自己的鍋子,那個軍團就會因此失去所有的榮譽。

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也繳獲了一些法國人的武器,但這些肯定只有如耶尼切裏這樣的親兵團才有資格留用或是拿去交換。

“如果是西班牙人或是奧地利人的,”那個韃靼人說:“我就不能給你們那麽多。”

最後他們以一個銀燭台加上一個盤子成交,那個韃靼人拿起火槍空試了試,就轉身消失在黑暗裏。

……

“看到了吧。”巫師說,那些騎兵從他的玻璃球前退開,點著頭,他們還是盡量避免與這些身份特殊的人接觸——巫師們都是魔鬼的仆從,這個觀念在歐羅巴還是相當根深蒂固的,但他們也要承認有了巫師的幫助,他們能夠減少不少困難與可能的傷害。

那個克裏米亞韃靼人——當然,他只是安沃假扮的,韃靼人幾乎都是當地人與匈奴人的混血,他們的面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克裏米亞韃靼人與波蘭韃靼人不同的地方是他們大多皈依了奧斯曼土耳其人的教派,所以他們經常戴著黑色的無邊帽,穿著條紋袍子和開敞的馬甲。

從安沃的袍子裏鉆出來的正是一只夜鸮,騎兵們向他投去了欽佩的眼神,安沃把它還給巫師,韃靼人對巫師的忌憚沒有那麽重,他們的薩滿在部落中相當受尊敬,要讓安沃說,如果奉養得起,他的部落倒是很歡迎巫師入駐。

“我的鸮鳥也只能接近到這個距離。”巫師解釋說:“奧斯曼人的大教長應該就營地裏。”

“我明白。”路德維希一世說。

他看向前方,無聲地伸出權杖一指。

……

那個克裏米亞韃靼人離開後,短暫地玩賞了一會銀盤和銀燭台,哥薩克們重新拿起了樂器、酒壺與武器,但在樂器奏響周期愛你,一個聽覺靈敏的哥薩克突然擡起了頭,而後是其他人,沒有比他們更熟悉馬蹄聲的了!

“敵人!”

一個哥薩克大叫道。

(他們隨即聽到了許多噼裏啪啦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麽被敲碎了,馬蹄聲呼嘯而過,往哥薩克人的馬車上投擲了裝著煤油的小桶後,騎兵們抽出箭矢,往身邊的什麽地方一擦——黃磷與紅磷的混合物頓時燃燒了起來,他們一回身就往黑暗中射了一箭,箭頭上的火焰引燃了煤油浸染的木板或是牛皮,它們發出了不祥的紅光,無論哥薩克人用泥土還是用水都不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