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波蘭國王路易一世!(3)

約翰二世,不,約翰修士兄弟被允許待在國王身邊,他得到了在宴會上與國王同一長桌的殊榮,即便位居末座,但只要看看那些不安的波蘭人,他們準會想到路易十四可能要支持約翰二世重新成為波蘭國王——就安齊亞所知的,有三個大貴族接受了不亞於他的賄賂,其他的大貴族與將軍雖然無法探知,但想來孔代家族為了獲得推舉的勝利不會吝惜手中的錢財,據他所知,孔代親王甚至賣掉了自己位於巴黎東側的領地與城堡。

他們竊竊私語,以為做得十分隱秘,但就算是修士約翰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在還是波蘭國王的時候就習慣了這些施拉赤塔的惺惺作態,現在更是覺得一陣悲涼與空虛——他來到凡爾賽倒不是路易十四的授意,而是他聽說奧斯曼土耳其人正在攻打波蘭,因此想要前來懇求法國國王出兵。

在這場晚宴上,國王對他格外優待,約翰修士估計著也是因為孔代親王成為波蘭新王的事情讓這位國王愈發忌憚起這個遠親來,他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聽說孔代親王也是一個驍勇的悍將,也許他成為波蘭國王會是一件好事——他將杯子移動到嘴唇,思忖著是不是應該早日離開凡爾賽,回到內維爾聖馬丁修道院去。

波蘭人固然憂心忡忡,幾乎食不甘味,不過這些煩惱很快就在蒙特斯潘夫人的長袖善舞中消失了。

法蘭西宮廷中的人有著一雙最銳利的眼睛,與最靈敏的耳朵,王室夫人也是一個重要的職位,占據著它的人不稱職,一樣會被視作屍位素餐之輩。沒錯,這裏說的就是國王之前的兩位王室夫人,若說瑪利·曼奇尼人們還能忍受,因為她並未正式獲得這個頭銜,那麽之後的拉瓦利埃爾夫人就讓宮廷眾人難以容忍了。

作為國王的第一個王室夫人,她本該恪守職責——也就是說,她必須年輕美貌、品味高雅,並且能歌善舞,有著一定的文學素養。她將會作為國王的喉舌——在一些國王不適合發聲的場合與情況下,她也是橋梁,將一些滿懷赤忱的外臣引薦到國王面前,她要成為引領宮廷風尚的第一人,成為法蘭西最為華美的一襲披掛。

但因為我們都知道的原因,拉瓦利埃爾夫人更多的是被國王當做密探和刺客用了,宮廷中無人知道此事,他們只知道國王的王室夫人是個外國人,只是一個軍官之女,體弱多病,過於虔誠(她經常在教堂“祈禱”上很久),衣著樸素單調,還有最不可饒恕的就是,她的面容並不符合此時法蘭西人的喜好,甚至直到最後一年,才為國王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由此種種,拉瓦利埃爾夫人的離去並未造成多大的波瀾,宮廷中人簡直可以說是歡欣鼓舞地迎來了蒙特斯潘夫人。

當然,蒙特斯潘夫人首先是個法國人,雖然也有人指出她母親的履歷有造假的成分——但王太後承認了莫特瑪爾公爵夫人確實在聖日耳曼昂萊做過自己的侍女,人們也就無話可說;她有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是位侯爵夫人,有服侍王後與國王的資格;她年輕,生育過,完成了自己的職責後依然艷光四射。

她熱衷於贊助所有她認為可取的藝術家,自己也會譜曲,作詩和繪畫,她的沙龍裏時時明燭高懸,無數具有才能的人都期望能夠得到一張請柬——在那裏他們可以得到不菲的資助,志同道合的朋友與一個最為珍貴的承諾——只要蒙特斯潘夫人認為你有這個價值,她就會把您直接帶到國王面前。而國王也確實接受了幾乎所有被自己的王室夫人推薦到他面前的人。

這些人,一部分被他打發去了科學院,科學院現在正需要年輕的新血,那裏最年輕的帕斯卡先生也已經五十歲了,費馬、德紮格以及最著名的笛卡爾先生也已經垂垂老矣,他們的頭腦哪怕還很靈活,但做起實驗來卻已經力不從心;一部分去了洛林和阿爾薩斯,法蘭西科學院的分部,有關於化學研究和煉金術的課程與工程永遠都在缺少人手;還有一部分去了奧爾良與布盧瓦,那裏的醫院與醫護體系已經有了一個雛形,凡是願意重新學習,而不是一味地灌腸、放血或是上烙鐵的醫生或是學生都可以在那裏獲得一席之地。唯一讓廷臣貴胄們略有微詞的是,這位王室夫人在推薦這些人的時候,並不看他們的出身來歷甚至國籍,他們之中有地方法官之子,也有農夫的後代,或是商人的兒子,有法國人,有意大利人,也有英國人,國王對她十分縱容,不但接受她的引薦——凡是她舉薦一個人,他還會賞賜給她一件珍貴的珠寶。

這無疑讓很多人都紅了眼睛,尤其是那些簇擁在王太後與王後身邊的貴女,她們與大臣不同,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盯著這位新的王室夫人,希望她能夠出點什麽錯兒,好讓國王失望,進而失去陛下的寵愛。可惜事與願違,這位夫人雖然說來也是外省人,但她就像是生於凡爾賽長於凡爾賽,無論什麽事兒,到了她手上都能迎刃而解,解決的易如反掌,無論那是試探、惡作劇或是一個陰謀——而且幾次之後,那些可能比貴女們更苛刻的內廷大臣們都說,蒙特斯潘夫人身上有著一般女性所沒有的決斷力與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