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給國王的禮物

當王後以及侍從,女官等一群人來到這座小教堂的時候,正是午間禱告之後,因為這座小教堂蒙受了王後的恩惠,所以雖然小,但花窗、華蓋與祭壇一樣不少,金銀的聖器就這樣擺在雪白的亞麻布上,在絢麗多變的光線中呈現出遊移不定的美麗光澤,一位身著黑衣的夫人正跪在跪凳上——但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後,她站了起來,對著王後,從容而又優雅地行了屈膝禮。

王後的雙唇立即抿緊了,雖然她不斷地對自己,對孩子們說,有國王的尊敬她就已心滿意足,但那個愛著自己丈夫的妻子不會希望獨占自己的夫君?而且王後的意義又與其他貴女不同,她的每個男孩都是有繼承權的,女孩們則是聯姻的最佳人選,可以說,在整個法蘭西或是歐羅巴,唯獨王後不能出軌。

但特蕾莎還是西班牙公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無論是容貌,還是天賦都無法與他人相比,更不用說那些被精心挑選出來的王室夫人待選,只是不管是哪一個,奧爾良公爵推薦的,還是孔蒂親王,又或是王太後,都不如她面前的這位女士……更具威脅性。

路易十四並不是一個好色之徒,他親政二十年,也只有一位公開的,兩位不公開的王室夫人,比起海對面那位“快樂王”查理二世(他的十四個私生子可不都是一個母親生的),這位國王堪稱清心寡欲——這三個國王的愛人王後都見過,瑪利·曼奇尼有著一張圓臉和可愛的小下巴,蓬松的深色卷發,玫瑰色的面頰和嘴唇,這讓她即便到了兒子都快成年的年紀,看上去依然像是一個未婚的少女;甚至沒有姓氏的米萊狄夫人,她有著一種引人墮落的妖艷與肆意,就像是你時常能夠在黑暗的街角看到的流鶯,或是兇惡的母狼,唆使都會撲倒你身上;拉瓦利埃爾夫人呢,雖然她偏向於男性的面孔並不符合法蘭西人對美貌的認可,但誰也無法否認她的秀發美如流瀑,而且總是帶著一種引人垂憐的氣質,而且國王也曾經和王後談起過,拉瓦利埃爾夫人的容顏有著別具一格的特殊魅力。

而這位蒙特斯潘侯爵夫人,她的美……充滿了危險,令人一看不是生出憐憫或是征服的欲望——反而會在畏懼中選擇退縮與逃避,但同時,他們也會被那美艷且毫無缺憾的面孔,身姿與聲音攫住,不僅無法按照理智的呼喊逃脫,還會被熾熱的觸手拖入泥沼。

幸而王後身邊總有教士——以拉略的教士,他見過這樣的情景,也有抵抗的能力,他上前一步,伸出了十字架,做出了一個威脅的手勢,蒙特斯潘夫人微微一笑,緩緩起身,後退一步,於是纏繞,或者說覆蓋在人們身上的那種古怪氛圍就消失了。

王後觸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玫瑰念珠,剛才的那種感覺並不令人感到舒服,簡直就像是在夏天走進了玻璃花房裏,潮濕而又悶熱的空氣無所不在,衣料緊緊地纏裹住手臂和雙腳,你就像是在一頭怪獸的胃囊裏行走,她雖然是個溫和的人,視線中也不免帶上了一份責備。

“我想我必須懇求您的寬恕,王後陛下。”蒙特斯潘夫人說,一邊又屈了屈膝。

“我現在要懷疑你是否確實想要獲得王室夫人的職位,”王後的眼神轉為審視:“大郡主(蒙龐西埃女公爵)可以說是竭盡所能地想我推薦了您,但您卻做出了這樣輕率而又魯莽的行為。”

“什麽樣的行為?”蒙特斯潘夫人毫不遲疑地反問道。

“我身邊的教士應該能夠回答您。”王後說,如果蒙特斯潘夫人的兩個父親,不是禦醫維薩裏,不是莫特瑪爾公爵——這兩位正受到國王重用的大臣,王後根本不會和她糾纏。

“如果您是說您方才被一種古怪的力量冒犯了,”蒙特斯潘夫人說:“那正是我需要讓您知道的。”

王後看了看身邊的教士,他輕輕擺了擺手,王後看向女官和侍女:“你們可以退下了。”今天她當然不會帶上那些有意成為王室夫人的貴女,這裏都是她的心腹,她們離開之後,王後身邊就只有兩名教士,兩名以侍女之名陪伴在王後身側的女巫——這裏沒有其他人的話,他們是完全可以對付得了一個——

“覺醒者的後裔。”侍女說。

“絕對不可以。”教士說:“她絕對不能成為王室夫人,王後陛下,不能讓她到國王身邊去。”

“那麽我應該到誰身邊去?”蒙特斯潘夫人立刻道:“誰能比國王陛下更有資格擁有我?”

“您的丈夫,也許?”王後身邊的另一個侍女立即說道,“按照裏世界的法律……”

“覺醒者不應侍奉凡俗之人,”蒙特斯潘夫人說道:“可惜這個戒律早就成了一紙空文,因為我的母親正是莫特瑪爾公爵夫人,如何?你們不敢對國王寵信的臣子指手畫腳,卻敢插手國王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