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路易十四的首次禦駕親征!(3)

菲利普沉默不語,事實上,胡格諾派的死灰似乎從未熄滅過,美第奇的瑪麗王太後的預言已經成為了現實,雖然曾經的亨利四世也是胡格諾教徒,即便改信,也頒發了南特敕令來保證新教教徒的安全,但胡格諾人卻始終為他的改信耿耿於懷,認為他是一個異端和叛徒,就連他的兒孫,也沒有那個資格坐在法蘭西的王座上,他們應當受到懲罰才是!他們都那麽說,並且也那麽做了,但這樣的思想是很危險的,不是對於別人,而是對於他們自己。

旁人都說國王仁慈和善,只有最靠近他的人才知道路易十四是個多麽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他的寬容是對國家,對法蘭西王室,對自己,除此之外,正如瓦羅·維薩裏所說的那樣,他看人只看是不是有用——就像是看待一只牲畜,一件工具那樣,在路易受到刺殺而滯留在裏世界的時候,許多人都慫恿菲利普登上王位——要說沒有心動是不可能的,但除了對兄長的感情之外,菲利普也時常在黑夜中捫心自問,自己能不能做到如兄長這樣,在公心與私心間自如的轉圜,不,他不能,他很清楚,他即便成為國王,也沒有辦法如兄長那樣,結果只有一個——在充當孔代或是其他人的傀儡一段時間後,被自己的兄長砍下頭。

胡格諾人之所以能夠苟延殘喘到現在,只能說他們確實幸運,新王執政之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顧不上他們,另外新王的權勢不穩,威嚴不盛,要處理這些人不是不可以,但必然會對現在的法國造成不可挽回的壞影響,但從國王的手勢上來看,只要對佛蘭德爾的戰爭大獲全勝,那麽胡格諾人的末日就要降臨了。

“我討厭任何不可理解和不可掌握的東西。”國王喃喃道,但這不是一個問題,不需要回答:“菲利普。”

“我在這裏,陛下。”菲利普立即站起來說。

“閱軍儀式準備的如何了?”

菲利普立刻一五一十地回報了上來——妝飾外墻的白堊、油漆如何了,從露台垂下的旗幟如何了,裝點著窗下的花樹如何了,街道水渠的清潔整修工作如何了,還有士兵們的情況,他們的武器和裝備,服裝與馬匹……諸如此類,等等,當然,這些工作不可能都有菲利普一個人完成,塞巴斯蒂安·沃邦和達達尼昂伯爵是他的助手,但向國王回報的只有他一個,不過前者也不必擔心被他奪去功勞,這倒不是他們相信公爵的為人,而是因為眾所周知,奧爾良公爵菲利普是國王心中的第一人,無論是王太後還是王後,甚至連王太子小路易也無法與之相比。

國王給他的信任就如同太陽一般,既然如此,難道月亮還要嫉妒和竊取星星的光亮不成?

果然,聽了奧爾良公爵的回報,路易喜悅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非常看重這次出征,它將會直接影響到國王對巴黎,對奧爾良,對整個法國乃至歐羅巴的統治與影響,可能長達五十年,成功了事與功倍,失敗了就要用更多的力氣與時間去挽回。

……

法蘭克是羅馬的後裔,繼承了先祖留給他們的無數傳統,其中之一就是凱旋式,一場盛大的凱旋式,是無論哪個將軍甚至是皇帝也無法拒絕的,他們還會建造巨大的凱旋門以紀念自己的功勛,從古羅馬時期留到今日還有一百多座凱旋門,路易的軍隊在圍攻聖天使堡的時候,還曾想把提圖斯凱旋門或是賽維魯凱旋門拆下來帶回法國,獻給國王,幸而當時羅馬的三座凱旋門都已經破爛不堪,別說拆,哪怕輕輕一推都會倒下,他們才勉強作罷。

路易想,他並不需要古羅馬皇帝的凱旋門,他需要的是屬於自己的凱旋門,每一次勝利,每一座凱旋門。

但在凱旋門立起之前,他首先要讓巴黎乃至整個法國看到屬於國王的榮光,建立他們對王室的信心,這點很重要,即便勇武如獅心王理查,也會因為國內的動蕩不安而不得不放棄近在眼前的勝利,而且這次他還要帶著王弟菲利普一起出征。

於是就有了呈現在巴黎人們眼前的這場閱軍與出征儀式。

所有的巴黎人早在一個月前就獲悉了此事,畢竟翻新建築外墻,整修街道這種事情是無法隱瞞的,外省人知道這件事情要晚一點,但二十天的功夫也足夠他們趕到巴黎了,巴黎人滿為患,就連凡爾賽都人頭湧湧,天主保佑,國王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大量且粗糙的水泥屋子被建造了起來,供仆人和馬匹居住,巴黎的新城區——也就是在彌平了那些貧民窩棚之後建造起來的三層小樓,早就經過了登記和整理,預備好了必須的家具與器皿,在巴黎城外專門有官員負責此事——那些達官顯貴自然不必擔心沒有居所,此舉針對的是那些新貴與巨宦,他們在城外就被分配好了住所,馬車不被允許入城,馬匹與仆從的數量受到限制,這樣洶湧的人潮以及一些心懷叵測之人就被成功地阻攔在了巴黎之外,直到出征儀式的前一天,一切都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