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霍夫堡(5)(第3/4頁)

“我們什麽時候再讓第二個使者出現?”孔蒂親王問。

“讓他出現在維也納嗎?不,波斯尼亞的總督絕不會派出第二個使者,他只可能在波斯尼亞靜靜地等待,利奧波德一世能夠派出的人不多,而我這裏有份名單。”這份名單也是從蘇瓦松伯爵夫人那裏拿到的,她已經表露出了想要回到巴黎的意思,米萊狄正在給國王寫的信裏就有此事。

“那麽我們該怎麽做,他只要一見到波斯尼亞的總督就知道他們被人騙了。”孔蒂親王問道,幸而有之前的教訓,他知道米萊狄一定有安排,但米萊狄只是一笑。

……

歐根·莫裏斯,蘇瓦松伯爵是個容貌端正,舉止從容的男子,要說有什麽缺點,大概就是身材不夠高大,但他有著寬厚的胸膛和肩膀,走動起來也是儀態十足,他也是在洛林與阿爾薩斯的幾場戰役(國王後來派出援助奧爾良公爵的人之一)中嶄露頭角的,也許有人會說,在這種國家與地區碾壓性的戰鬥中並不能看出一個人是否真正地具有軍事才能,事實卻恰恰相反,一味的摧枯拉朽反而不是什麽難事,難得是他們在征服和統治的同時,還要保留這個地方的勃勃生機。

他今天穿著國王賞賜的外套,從蒂雷納子爵開始,賞賜得意的臣子皇室藍色,或是綴著金百合的外套就成了一種慣例,如果這位臣子確實得國王的喜歡,他還會獲贈鮮紅色的國王肩帶,鉆石別針,後一種是紹母貝格將軍那裏流傳出來的——反正他們要去見國王的時候,或是出席重要場合,必然會做這樣的打扮,不過這樣的恩賜很少出現,在奧爾良公爵,蒂雷納子爵,紹母貝格將軍,孔代親王之後,只有寥寥幾人獲得了這樣的殊榮,在蘇瓦松伯爵之前是盧瓦斯,一個穿袍貴族,他曾經是裏昂的監政官,不過他獲得賞賜不是僅僅因為他對國王的忠誠,還因為他在不久前獻上了裝著短劍的火槍,這種火槍在打空火藥,或是進入到近身白刃戰鬥的時候,就能立即取代長矛來發揮效用,這樣法國軍隊就不必再如以往和其他國家那樣,將長矛手與火槍手混做一陣,雖然還需要訓練,但稍加試煉,結果就相當喜人。

而蘇瓦松伯爵之所以獲得國王的賞賜,是因為在平定洛林與阿爾薩斯的暴亂後,他與對他頗為賞識的奧爾良公爵共同在國王的旨意下統合與確定了軍銜制度,這個制度在經過反復推敲,細細斟酌之後已經作為一種試用條例下發到了國王的新軍裏,與蘇瓦松伯爵之前看到的,士兵們總是對即將到來的戰爭不感興趣或是滿懷恐懼,只是為了糊口和發財才勉強為之的情形相比,國王的新軍就像是一鍋沸騰的油脂,看似平靜,但在平靜之下是無人可以想象的熾熱——軍銜對應著俸金,地產與爵位,一級別一級別的攀升,雖然蘇瓦松伯爵知道要攀上最高一層,也就是“元帥”,只怕一百萬人中也難出一個,但也不由得一陣陣地熱血沸騰,哪怕他的母親是蘇瓦松伯爵夫人,是郡主,因為他的父親也只是一個公爵無繼承權的次子,他的前途也相當艱難,但要是與那些平民子弟相比,他依然具有著莫大的優勢,更不用說,他與馬紮然主教的外甥女的婚姻給了他很大幫助——他能夠出現在國王面前,就是主教的舉薦。

但蘇瓦松伯爵確實是少數幾個用平和的視線去注視平民的人,他有時候看到一個出色的年輕人,想要拔擢他卻因為他的出身而不得不猶豫的時候,心中就會油然而生出一種酸澀的歉疚感——當奧爾良公爵和他說了國王有意確定軍銜制度並備有著相應的待遇與地位時,他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只是他也很清楚,這幾乎可以說是對他的階級,也就是最古老的持劍貴族階級的一個背叛,從此之後,法國軍隊裏就不單單只有貴族才能成為軍官,將軍和元帥,大批有才幹的平民會在軍銜的鼓勵下奮擁上前,為國王為國家流盡最後一滴血,而國王也能得到他的軍隊,而不是貴族的附庸——一千多年來的,法蘭西固有的軍事體制正在被無情地打破,這個變化對平民是有益的,對國王也是有益的,只是對那些固執的老人……

通往國王會客廳的大門輕輕打開,蘇瓦松伯爵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整理外套,而後走進了房間。

……

“請坐,伯爵先生。”國王說。

只要有幸覲見過國王的人,就知道國王的書桌上總是堆積著數之不盡的文件,他偶爾會在得到覲見許可或是被召見的人面前繼續批改文件,這不是輕慢,而是一種親密的態度,表示國王並不會在你面前惺惺作態,有時候,國王也會一邊閱讀文件,一邊吩咐被召見的人自己先讀讀與之後的議題有關的資料,就像是現在,國王在邦唐送上兩杯蜂蜜酒之後,就讓邦唐將一封拆開了的信放在歐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