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敦刻爾克的入城儀式(3)(第2/4頁)

“我問她說,”主教先生繼續說:“是回絞刑架上吊著去呢,還是去到那個暴跳如雷的丈夫身邊,又或是為我做事?您看,她的選擇是很正確的。”

“您之所以選擇她……”

“正是因為她既不曾有良知、也不懂得道德,輕蔑法律,辱慢信仰,漠視誓言、玩弄權勢——一個天生的魔女,陛下,也許您會覺得可笑,但這樣的人簡直就和真正的聖人那樣罕見,因為我需要對付的,可不都是人們所說的壞人和凡人,他們之中有顯赫的,也有尊貴,或是高潔的,又或是正義的,不是那種壞到底,又毫無顧忌的人,是沒法對付他們的。”

“但您要用這樣的人,難道不怕她突然反噬嗎?”

“正因為我願意用她啊,陛下,有些人見了汙濁就要躲開,但也有些人,見了罪惡就要狂喜,在我這裏不但她的軀體可以享受美食華服,她的心靈也能夠被深深地滿足,她為我工作,一半是我的命令,一半,或是更多,是她心甘情願那麽做的。”

也許是看出了國王的猶豫,主教先生又說:“我且說一件小事給您聽吧,陛下,在她成為了我的密探後,我讓她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執行我的恩主黎塞留主教的旨意,去毀掉一個叫做於爾班·格蘭迪的教士。”

說起這位教士,國王還真有點印象,法國的教士在與女士們荒誕放肆的往來上完全不如他們在羅馬的同僚,正因為這件發生在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和主教先生一起走出了門——主教先生很小心地走在了年輕的國王身後,雖然只差了大概一個手掌的距離——一邊說:“就是這件事情,”他說:“這位於爾班·格蘭迪兄弟在1618年的時候得罪了當時的庫賽修道院的院長,要說起來,也沒什麽,只是他堅持要在與鄰邊教區的遊行中走在修道院院長的前面也就是了,按理說,他們正走在他的教區裏,這個要求應該得到滿足,但問題是,那位庫賽修道院院長,他的名字正是黎塞留。”

一個盛裝打扮的隨從為他們打開了馬車門,國王先跳了上去,然後主教才慢慢地走了上去,等坐定後,他又繼續說道:“那時候很多人都以為這位被驅逐出宮廷,又失去了庇護人的主教先生必然絕無再次獲得恩寵的可能了,但您也知道,不過一年後,他就回到了巴黎,不但成為了紅衣主教,還成為了您的父親,路易十三的首相。”

路易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黎塞留離開人世的時候比路易十三還要早,他幾乎都要不記得他了:“黎塞留先生還記得這件事情麽?”

“陛下,所以說,在這個世間,除了謙遜之外,還有一種重要的品德叫做謹慎,不,事實上,那時候黎塞留主教先生的敵人是半個宮廷還有王後,他暫時還無法顧及遠在盧丹的一個小人物,但問題是,那位格蘭迪兄弟,在得知他得罪過的庫賽修道院院長竟然成為了這樣一個大人物,他不但不感到畏懼,甚至還感到萬分驕傲——因為他曾成功地羞辱了這位顯赫的大人物。”

“難道他還將這件事情傳揚出去了嗎?”

“是的,他在女人面前從來就是一個打開的潘多拉之匣,可惜的是裏面沒有任何一種有益的東西,他的嘴巴裏放出了災禍,然後它就這麽降臨到了他身上。”主教先生此時掀起車簾的一角,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與那些火槍手們:“要說米萊狄做了什麽,應該說也不是很多,當時的格蘭迪兄弟過於風流,但還有理智,與他往來的都是一些寡婦或是平民的妻子,米萊狄的到來與誘惑卻給讓他看到了另一個引人墮落的地獄,他先讓他的一個拉丁文學生,一個純潔的處子懷了孕,又讓一個律師的未婚妻失去了貞節,這種行為遠遠超過了他之前的所有罪行,在他與學生的私生子呱呱墜地之後,他的聲譽就搖搖欲墜,等到他被揭破了與另一位原應守貞的女士之間的親密關系,他又在激怒了一個愛女兒的父親之後又激怒了一個愛著未婚妻子的丈夫,他們不但毆打了他,還向裁判所控告了他。”

“那麽米萊狄夫人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對於一般人來說,是的,但對於米萊狄來說,只不過是小啜了一口開胃酒,”主教先生說:“因為那位父親和丈夫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和未婚妻上庭作證,格蘭迪教士只受了很輕微的處罰,所以他的敵人們就指使一個修道院女院長來控告這位教士,說他召喚魔鬼引誘了她以及修院裏的十七個修女——在格蘭迪被拘捕之後,她有意放縱格蘭迪教士尋求了他的所有社會資源與人脈,而他的敵人們也同樣不惜一切,一件風流韻事就像是滾雪球那樣滾的越來越大,在那些人向最高法院而不單單向裁判所提出控訴後,這位教士就開始被處以慘烈的酷刑,那時候他一定很後悔沒有立即表示屈服以獲取類似於周五禁食之類的小懲罰——他當初竟然狂妄到為他的那個學生和她受辱的丈夫(一個為了權勢甘受淩辱的小人)的第一個孩子洗禮。”他看向國王,顯然想要得到國王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