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獄門疆。

家入硝子有點兒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煩躁的看了眼門外。

明明是燦爛的天空,可是此時的風,卻喧囂的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壓抑,她低頭看了眼手中寫到一半的報表,突然暴躁的扔了筆,忍不住的在心中大罵五條悟不靠譜,該靠他的時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留下那麽一個大爛攤子。

她站起身來,走到走廊處,靠在欄杆上,看著醫務室樓下,她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看的風景。

這裏就好像是她的第二個家一樣,一草一木她都非常的熟悉。

她知道這裏冬天會落雪,常青樹的葉子卻不會落,厚厚的雪落在墨綠色的葉子上,樹冠會被雪壓塌了,低垂下來,然後葉子上的雪也就落了下來,會積得很厚,曾經她與某些人,在某個冬日,早早的起了床,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好好的打了一場雪仗。

和她打雪仗的那兩個人都特別的不要臉,兩個人圍攻她一個,然後很喜歡臭屁的在贏了以後擊掌。

春天時常會下暴雨,一陣又一陣的,很適合躲在教室裏,窗簾一拉,便是一個安靜的影院,並起來的桌子上會堆滿零食,裏面會有一半是她喜歡的口味,另一半會甜的讓人受不了,但是某個哼哼唧唧看電影一定要看愛情片的家夥,會很喜歡很喜歡。

夏天……

家入硝子低頭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煙,她突然煙癮有點犯了。

但是思即等會兒伏黑惠還要回來,她也不想點了,就這麽晃悠悠的叼在口中,漫無目的的咬著煙嘴,感受著被風吹過發絲,然後被她懶散的挽到耳後。

溫婉的有點兒不像她。

家入硝子想起那次和閹歌姬見面以後,偶爾聊起天的時候,閹歌姬不缺感慨的說:“硝子,我感覺你變了好多。”

她那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笑笑含糊了過去:“長大了嘛。”

是長大了嗎?還是只是想要和過去劃清界限呢?

家入硝子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那年的苦夏以後,時間過得格外的快,她留了長發,戒了煙,慣常善用溫柔的笑容對待別人,白大褂穿上身以後,就再也沒有脫下來過。

偶爾看到五條悟的學生匆匆忙忙的從她的醫務室裏走來走去,偶爾,就是那麽偶爾一瞬間,會從這個理智的家入硝子的身上,抽身而出。

放空的想,曾經我也不是現在這個家入硝子。

曾經的家入硝子玩的很野,她留短發,她總是被身邊兩個變態的離譜行為給逗笑,她比現在自由一點兒,她也曾經,有過並肩作戰的夥伴。

家入硝子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她越來越容易想起十年前的夏天了,也越來越想的起來,那時候懶洋洋的走在五條悟的身邊,特別欠揍的留著一縷非主流的劉海,笑眯眯的喚她的名字的……

“硝子。”

確實,就是這樣的聲音。

有點低沉,又帶著點沙啞,不過少年夏油傑的聲音比這個聲音清越許多,他就是靠著這樣的聲音欺騙了一眾被他迷倒的小迷妹。

每次出門家入硝子都恨不得跟他劃清界限。

“硝子。”

怎麽還叫?家入硝子睜開眼睛,覺得自己頭痛的都出現幻覺了,想要清醒一下。

卻猝不及防的在走廊的那一端,看見了兩個人。

剛剛煩了她一天,都找不到人影的五條悟特地沒有戴眼罩,也沒有戴眼鏡,一雙澄澈的眼眸好看的彎著,黑色的衣服上帶著點倉促的褶皺,被另一個人奢華的袈裟給壓著,家入硝子順著五條悟扶著的那條胳膊,看見了一張只存在在記憶中的臉。

夏油傑的長發披散下來,顯得整張臉都有些狼狽,偏生強撐著眼睫彎彎的看著她,他身體似乎很虛弱,嘴唇很是慘白,臉頰上卻是帶著幾分粉色的。

他朝著家入硝子揮了揮手,這個動作對現在的他來說,顯然是很吃力很吃力的,但是夏油傑把它做完了。

夏油傑說:“我回來了。”

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倒帶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被勒令不許再喝五條悟還有夏油傑一起出任務的家入硝子很是不滿的坐在醫務室裏,出完任務以後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就勾肩搭背的走到醫務室,夏油傑會笑眯眯的朝著她招手,說:“我回來了。”

然後把一大袋的零食遞到家入硝子的手中。

家入硝子的眼眶一瞬間有點濕潤了,她瞥過頭忍住眼淚後,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笑。

也仿佛那十年從未存在一般,朝著夏油傑伸出手說。

“我的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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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是一片虛無的黑暗,他在那片黑暗中獨自走了很久,差點迷失在了那片黑暗中,還好,那裏雖然沒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