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鬧

甄氏雖然帶著不少何家子弟過去,但是並不真的打上門去,說起來,劉三夫人也沒有真的作踐牡丹,只不過是塞人罷了。這在勛貴人家本來是尋常事情,只不過劉三夫人做的太過了些,連何家送的瘦馬也要貪,才讓甄氏抓到了把柄。

男客自有男客招待,何家雖然在劉家人看來算不得什麽,可今兒來的是三房二奶奶的親兄弟,人家已經中了舉,又兼舅家在翰林院,天子門生,姨母也是兵部侍郎的夫人,劉家人並不敢怠慢。

劉老夫人微微眯著眼睛,聽下人回稟說是何氏的外祖母過來,還帶著一幫何氏子弟,她把水煙放下,不悅道:“我們劉家是甚阿貓阿狗都進來得麽?”

婆子賠著笑臉,“是啊,大夫人正在外招待,這位夏夫人好生氣派。”

俗話說人老成精,劉老夫人淡淡道:“你不知曉那穆家的三太太就是她女兒,是個讓人聞之退避三舍的人物,象山伯世子夫人如今還不敢出來呢。”

若是來的是沅娘,老夫人不看在眼裏,不為別的,只沅娘一看就知曉是巴結劉家的,這樣的人多了,劉家壓根不必給什麽好臉色。

“那……老夫人要不要出去見見?”

老夫人讓丫頭扶她起來,又換了身衣衫,還是隨著人出去了。

花廳裏,大夫人正同甄氏道:“我那三弟妹一向深居簡出,最是規矩不過了,規矩是嚴了些,可待兒媳婦那是極好。”

甄氏正欲說什麽,卻見劉老夫人過來,忙起身,“老封君,是我的不是了,勞動您過來。”

劉老夫人也換了一幅面孔,“夏夫人說哪裏的話,您能夠過來,我們蓬蓽生輝呢。”

“我是久不來京裏的,我家那位以前不是在湖州就是在杭州,如今要候著官兒,又掛念兒子孫子,又想我那幺女有孕在身,兒行千裏母擔憂,我這可不就來了麽?趕巧兒聽說牡丹有孕在身,她是我得意的外孫女兒,小時候我還帶過她幾日,不知道您二位舍不舍得我帶她去舅舅家小住幾日。”甄氏說的合情合理。

但是……出嫁了的閨女兒哪有回娘家住的。

劉老夫人面上就不好看了。

但她老人家不會去和甄氏爭辯,這是很丟份兒的事情,遂笑:“我那三兒媳怕是還在路上。”

劉三夫人就這樣悄然而至,按照輩分來說她還是晚輩,但她是牡丹的婆婆,如今她兒子出息,上上下下看她一眼,劉三夫人也自矜身份,很是端著,前來行禮也不過是福上一福。

二人互相見禮之後,甄氏又把來意說了一番,劉三夫人自然不許,“她如今有了身孕,怎好出去,若是您實在是想她,我讓她出來一見就是了。”

方才還言笑晏晏的甄氏卻變了臉,“我顧著你的面子,方才沒有說破,雖說哪家也在婚前放人,卻沒的像你家未成親就放貴妾,我孫女兒有了身孕,娘家送的人也被轉手賣了。我接她回去,也是想讓她清凈幾日,你還要拘著。”

卻不曾見劉三夫人面皮倏地漲紅了,她惱羞成怒:“那倆人也是何事同意了的。”

“是啊,同意了的,我女兒買那倆個女子花了一千兩,輕輕巧巧的就送了人。也是,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外孫女兒既然進了你家的門,當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就是日後她送了命,怕你也要說她是自裁的吧。”

論心計,論伶俐,十個劉三夫人也不是甄氏的對手。

只看劉三夫人欲發脾氣,暴躁跳腳,那甄氏卻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孩兒呀,連下人你婆婆也要貪,雖說兒媳婦無私財,可娘家人送的也下的去手……貪婪的婆子苦命媳婦喲……”

一頓唱喏,哭的淒淒慘慘,偏吐字清楚。

又兼外面也鬧了起來,說是何氏的兄弟們都來了,說咱們劉家破落,連兒媳婦娘家送的人也轉手賣。

這個時候劉三夫人也撐不住了,但她是寡母,性情剛強,還嘴硬,“親家今兒偏找我的晦氣,這樣鬧起來,與你外孫女兒又有什麽好。”

這話說的讓劉老夫人極其振奮,是啊,倒黴的還不是你外孫女兒。

卻聽甄氏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怎麽還讓人忍氣吞聲?我們家向來只認一個理字,劉芮那孩子我雖然沒見過,但我料想必定人才出眾,只你這個做母親的卻不成。即便是鄉下做婆母的,都知曉沒孩子才典妾,富貴人家在妻子不方便時,擇一二通房擡姨娘是正理兒,你家行苟且事,把嫡嫡親親的什麽侄女兒做妾,還只是個侍衛就這般無法無天,是啊,朝廷都管不了你了。”

那貴妾是劉老夫人給的,甄氏這麽一提其實也是打劉老夫人的臉。

還是劉大夫人站了出來,“親家,我們何必鬧的這樣僵呢,俗話說的好,姻緣本是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