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天晚上的錄制,以崔遠洵跟何羽鞍的爭吵結束。

何羽鞍怒極:“你給我等著,我以後絕對不可能跟你合作!”

崔遠洵聽得更不懂了:“什麽意思,難道我不說這話,你還真打算找我拍戲的?”

何羽鞍:“……”

最後是何羽鞍臉色一變的瞬間,有人從賀言身後最高的位置瞬間沖了過去。從何羽鞍的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小藥盒,直接把藥給何羽鞍塞進了口中。

別人都慌了神,何羽鞍一緩過來,倒是淡定:“沒什麽事,別嚇成這樣。”

他這話,居然是對著臉都白了的崔遠洵說的。

何羽鞍的爆脾氣仿佛一瞬間消失了,連被他視若無物的許心哲也得到了幾句好話,讓他回去好好加油。崔遠洵也不再說些氣人的話,老老實實跟張晝一起走了回去。

哦對,張晝。

像個透明人一樣,也不給自己加戲。但剛剛是他給何導演熟練地服藥,又若無其事地走回來。

賀言也聽到了邊上演員們的討論:“他們當然認識啊,老搭档了,張晝第一部 片就是何羽鞍拍的,你不知道啊?也是,十幾年前的了。”

靠啊,賀言心裏想,這個綜藝是不是過於選秀了,連隱藏皇族都出現了?!

他又開始慶幸自己現在沒發病,不然他脫口而出的下一句話就是:還是個三十多歲的老菜皮。

那他簡直別活了,現場用那個搖臂把自己敲死吧。

在這樣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下,錄制完畢以後,跟許心哲勉強營業安慰的事情,顯得格外簡單。

原本不搭理許心哲是最好的,畢竟在純粉眼裏,跟許心哲這種半劣跡藝人就別再有往來。但今天許心哲在台上那一副完全被無視的可憐樣子,又讓賀言想起了上個選秀裏的情景。許心哲實在腦缺,剛進去沒多久就被賀言套了話,知道他們公司起碼有一個預備出道的名額,而許心哲進節目組之前就開始狂買營銷吹帥哥,有一部分粉絲預先就買了許心哲這個股票。賀言正好和許心哲住一個宿舍,也就順水推舟地總跟許心哲同進同出,吃飯都要坐一個桌子,也被來拍許心哲的站姐一起拍了進去。

他並不覺得欠了許心哲什麽,自己人氣上升的原因很多,比如公演也排了很多次第一。許心哲沒有出道成功,也不是他這個第一名搶的,歸根結底,是許心哲的公司最後選擇了換人捧出道。

道理是這樣的沒錯,但今晚的賀言又無端端地覺得,也就隨便讓許心哲吸點血吧。

許心哲卻還很傷心:“言言,我真的有這麽差嗎?”

賀言說:“嗯,是挺差的。”

許心哲再次瞪大了眼睛。

賀言這一次卻不是在發病,他挺清楚自己想說什麽:“給我上課的那個戲劇學院的老師,也給你上過課,她說你一停下來馬上去玩王者或者給女朋友打電話。”

事實上,那位老師並沒有指名道姓說到底是誰,但賀言猜到並不是難事。

“差的不是演技。”賀言說,“這個圈子裏,多得是幹啥啥不行,還能紅起來的人,你差的是,始終不知道、也沒想過自己到底該做什麽。再不改,真的就沒路走了。”

賀言說完就走了,也沒管許心哲到底是什麽反應。李深在外面等著,一看賀言出來就把羽絨服披了上去。

“聯系宣傳,”賀言邊走邊說,“開線上會議。”

李深不可思議地看著時間:“現在淩晨三點,都睡了。”

“哦……那就早上七點,我九點要出去錄節目。”賀言說著,已經走到了外面,還是有零散的粉絲在柵欄外。

春寒料峭,這個時節的戶外夜晚仍有些寒意,賀言又看了幾眼,嘆口氣對李深再一次說:“以後遇到這種拍到半夜的情況,你記得給她們買點熱飲零食,錢找我報銷就好了。”

他又把羽絨服和口罩都取下來,邊走邊看著那邊粉絲們的鏡頭笑出來。

粉絲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原本以為今晚只能拍到充滿疲憊的黑外套黑口罩黑帽子全套了,卻突然有了意外之喜,快門聲響個不停。

賀言就這麽一路神采奕奕地走過去,直到上車後的下一秒,嘴角立刻垂了下來,連眼睛都變回了一片漠然,只有聲音沒有太多變化,還是溫柔的:“小李,你心理醫生找好了吧?”

“還沒……”李深還以為賀言會忘了這事,“太急了,這地方我也不熟。”

還是常見的推鍋套路,賀言其實也猜到了,沒心情發火:“那還是盡快幫我找找,我有點事情。”

“言哥你是……抑郁症了嗎?”李深試探著問。

賀言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片刻才把問題推了回去:“我要是知道什麽病,就不用找醫生了呀。”

崔遠洵坐了節目組統一安排的大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