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房間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單明明的脾氣向來都是很好的。

她記不得自己有在什麽時候和人紅過臉。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有在什麽時候和人很大聲地爭論。

但這一刻,她的心裏卻是有著很強烈的情緒湧動。

她說不清楚。

她也不明白。

這到底是生氣?是難過,是委屈?還是不被家人理解之後的憋悶?

她在一頓才吃了幾口的晚飯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小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用雙手的掌跟撐著額頭。

單明明覺得自己很累了。

但她還有一堆公司裏的資料要看。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有些逃避似的拿出了手機,想無所事事,也漫無目的地看一看。

但她才這麽做了,就下意識地點開了v信。

而後她這麽劃著,劃著,就看到了劉叔叔和她的聊天記錄。

[明明,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也真的是我們家劉捷配不上你。]

單明明不得不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把她和劉捷的父親之間的對話繼續往上翻。

她和劉叔叔之間的交流不多。

因而,她很快就能找到對方在她和劉捷分手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那時候,她幾乎都要和劉捷敲定訂婚的日期了。

劉叔叔:[明明啊,我兒子以後是要拼事業的,你可一定要幫他把家照顧好。叔叔看好你,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這樣的一句話,仿佛是在對如今的單明明發出無聲的嘲諷。

那也讓她只看了一眼,就立馬挪開了視線,也把手機鎖了屏。

她的房間響起了敲門聲。

那是她的弟弟單燁明。

弟弟不知是看出來了什麽,還是得到了消息。

在進來之後,很快就問道:“姐,你和捷哥……是分手了嗎?”

單明明沒有說話,而是遲緩地點了點頭。

“是因為什麽分的手?”

“他說他覺得配不上我。”

這樣的話聽在身為一個男孩的單燁明耳朵裏,只覺得好笑。

但他沒有點明。

他只是抓著姐姐的手,用水手握把單明明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走吧姐,挑一條漂亮裙子換上。今天星期六,跟我一起出去玩唄。別悶在家裏。”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而作為圈子裏有名的乖乖女,單明明也破天荒地跟著弟弟一起去了酒吧。

那是在本城最好地段上的一棟高樓。

站在最頂樓的舞池裏向外望,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夜晚五光十色的江景。

“晚上九點半之前,這裏是個清吧。九點半以後,就是舞會了。”

“每晚都是這樣嗎?”

“今晚是這樣!”

隨著兩人愈漸靠近這間酒吧,音樂就逐漸大聲得讓人不得不提高聲音說話了。

“姐,你對Kizomba有了解嗎?”

“那是什麽?”

“一種很強調節奏感的舞種。”

穿著西裝,戴著耳機的工作人員替兩人拉開了門。

舞池的音浪就猛地撲面而來了。

“現在國內跳這個舞種跳得比較好的男舞者,黑人比較多。因為他們對節奏抓得比較準,體格也比較強壯。”

單燁明幾乎是湊在姐姐的耳朵邊大聲說著話。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單明明在那麽吵鬧的環境下都聽清他的話。

第一次來到了這個場合的單明明感覺很緊張。

但她身為姐姐,又不想在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弟弟面前流露出這樣的緊張。

於是她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握緊了弟弟的手。

“但是?”單明明這樣問道。

單燁明:“你弟弟我,就跳得不錯。”

這會兒的現場DJ正好播放起了一首Kizomba的歌曲,弟弟就拉著姐姐來到了舞池的一個不那麽擠的地方,把姐姐的左手搭到了自己的右邊肩背上。

“我先來教你基本步,Lady Saida。你的右腳往後退一步,再是左腳往十點鐘的方向走一步……對,現在,面對我。”

幾個基本步都並不難。

很快,弟弟就能帶著姐姐跳起來了。

在一首樂曲結束之後,弟弟就帶著姐姐去點了飲料。

單明明平時不喝酒,就由她弟弟給她點了一杯。

一杯用芬蘭伏特加做基酒的“世外桃源”。

在飲料喝了那麽幾口之後,又一首Kizomba的樂曲就響起了。

隨著音樂的響起,一個女人的喘息聲也響了起來。

在那個喘息聲第一次響起的時候,單明明還沒有多想。

但是當那個聲音一次響過一次,也一次“欲”過一次,單明明整個人就都僵住了。

“你沒聽過這種歌嗎?很多英語歌都這樣。”

單燁明剛剛態度自然地說了這句話,場內的一個男性外籍工作人員就拿著話筒,跳到了打碟台上。

“Are you guys kidding me”

顯然,負責現場氣氛的這位工作人員調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