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喜馬拉雅山

斯特蘭奇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先是在車禍中九死一生活了下來，卻毀了他作為神經外科醫生最引以為傲的雙手。

受盡白眼和內心的煎熬想要恢復雙手，卻一次次失敗，乃至淪落街頭。

好不容易找到卡瑪泰姬，卻被古一法師以“你不適合卡瑪泰姬，時機未到”為理由，拒之門外。

起了執拗勁的守在卡瑪泰姬的門口九天九夜，終於賭贏了在被凍死之前，被古一法師撿了回去。

但就在斯特蘭奇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終於能有機會習得那什麽秘術修復雙手時，命運卻再一次捉弄了他。

——斯特蘭奇，完全沒有修習秘術的天賦。

在同門師兄弟領悟力量，借助“懸戒”就可打開時空之門，甚至顛覆現實的結構為自己所用時，斯特蘭奇卻連最簡單的起勢都做不出來。

每次同門師兄弟或好心或嘲弄的指點斯特蘭奇，他卻連個光圈的火星子都畫不出來。

古一法師背著手，平靜而溫和的透過木制的雕花窗柩，看著院落中被圍著大聲嘲笑的斯特蘭奇。

名為王的胖胖的法師拿著一摞書，從古一法師身後走近，也看向一臉憤憤的斯特蘭奇。

“我從不會質疑至尊法師的判斷，因為我很清楚，借助阿爾摩托之眼，您可以看到無數切實的未來。但是……”

王將厚重的法術書放在古一法師手邊，看著院中那個明明被古一法師寄托了厚望，卻連個火星都打不出來的傻小子，一言難盡。

“您確定，他就是您所說的那個將會拯救世界的最強至尊法師嗎？”

王吐槽道：“別說我要相信是什麽兇惡的情況下，您才會不再是至尊法師。就說這位您所說的接任者……”

“卡瑪泰姬還沒有過這麽沒有天賦的法師。”

古一法師微微一笑，在尼波爾的夕陽下回身，看向身邊的胖法師。

昏黃的光芒中，古一法師的眼眸如同剔透的琉璃，帶著閱盡時光後的透徹和沉穩。

“王，我與時光同行，但這條路上，並非只有我一人。”

“卡瑪泰姬肩負著守護地球不被侵犯的責任，但是王，在這個星球上，並不是只有我們在做這樣的事——東方之地的萬靈殿，同樣以避世而行的姿態沉默守護著東方之地。”

“但是，萬靈殿更加超然淩駕於時光之上。”

王愣了下，忽然猜到了一種可能：“您是說……”

古一法師的神色寧靜，猶如喜馬拉雅山脈終年不化的積雪：“不論我穿梭到未來幾億次，一切都最終以毀滅告終。只有唯一的一次，我被時間排斥，不允許進入。”

“——那是有那位陛下在的未來。”

王喃喃道：“秦始皇陛下。”

“而被那位陛下所選中的，正是我們的不及格考生。”

古一法師轉過身，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窗外斯特蘭奇的身上。

王隨之看去：“要不然，把他扔回喜馬拉雅山脈修行去吧。”

古一法師看向王：“？”

王冷酷道：“卡瑪泰姬本就起源於喜馬拉雅，受諸神與天地之力影響。既然不及格，那就扔回到老祖宗那裏。我們曾經是怎麽悟道的，讓他重走一遍。”

古一法師沉思：“倒是個好方法。”

王趁機吐槽道：“我沒有質疑至尊法師的意思，但是法師，在我看來您一直以來的教導之道都太過於溫和了些，才讓最近幾代的弟子都這麽不抗用。像我們那時候，完全是扔出去自己領悟……”

“啊呀，我的茶要涼了。”

不等王說完，古一法師淡然卷袖離開。

獨留下王在原地：“#^&*（……”

無人之處。

古一法師停下腳步，回首望向院落中仍在揮汗如雨練習的斯特蘭奇。

他忽然想起，少年曾說過的話。

“不要做他們的神明，而是做他們的帝王……嗎。”

古一法師失笑：“真是那位陛下會說出的話啊。那兩位真是，一模一樣。”

——就是沒想到，那樣威嚴不可冒犯的冷漠陛下，竟然也會有這樣可愛的少年時期啊。

“說起來，又何嘗不是在說我，做了他們的“神明”。”

古一法師自嘲的搖搖頭：“要不要，試著放手啊。”

“神明死後，人民會踩著神明的骸骨，建立屬於他們的“長城”。”

……

斯特蘭奇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

他只知道，前一天還笑著看起來好說話的古一法師，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把他順著打開的光圈扔到了喜馬拉雅山脈。

“什麽時候頓悟了，什麽時候回來吃飯。”

連爭辯的機會都沒給斯特蘭奇留，古一法師擺了擺手，身影隨著光圈一並消失在風雪交加的喜馬拉雅山頂。

只留下凍得麻木的斯特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