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方烽火

想到梅塔特隆,喬安就記起前些天曾與她約定,自己用“高等超態變化”交換她的9階異能“高等心靈交換”。

剛剛經受了一場慘敗,靈吸公主似乎情緒不佳,喬安覺得現在不適合打擾她。再過幾天,等她心情好轉,自己也熟練掌握“高等超態變化”之後,就回一趟厄底斯,找她完成這筆交易。

……

接下來的這些天,喬安除了鉆研魔法和心靈異能,還騰出更多精力關注新大陸南方的戰事進展。

對於新大陸打得如火如荼的這場“獨立戰爭”,喬安覺得不能用非善即惡的標準來定義交戰雙方。

革命者們呼籲擺脫來自宗主國的殖民壓迫,為追求獨立自由而戰,誠然合乎正義,斐真一方宣布廢除新大陸的蓄奴制度,鼓勵黑奴逃離種植園投奔自由,又何嘗不是合乎正義的善舉?

雙方都有正義的一面,也都有不義的一面,而當兩者發生沖突之時,選擇站哪一邊才更符合匡扶正義的原則?

“正義性”是一個可以量化的指標嗎?

有沒有一種通用算法,為世間一切言行的善惡程度加以估值量化,正數代表善良,負數代表邪惡,而後將所有指標求和,得出正數即為統計意義上的“正義”,得出負數則為統計意義上的“不義”?

可惜,這種用於研究社會問題的理想模型目前來看還不切實際,為行為的善惡估值需要一個標準,而這個標準本身就得先進行善惡估值,確保其絕對公正,顯而易見,這就變成了一個試圖揪著自己的頭發飛上天的悖論。

退一步說,就算真能得出一套絕對客觀公正的價值標準,誰能保證基於這套標準做出的價值判斷在將來依舊適用?當前基於好心做出的善舉,長遠來看弊大於利,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如果承認不存在絕對公正的善惡標準,人們就只能暫時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理想,退回到現實主義的視角看待世界,在無法明確判斷沖突雙方孰是孰非的情境下,一個良知尚存的人無非只有兩條路可選。

消極的立場是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積極的立場是誰對我好,我就幫誰。

盡管心有不甘,喬安也只能采取這種略顯庸俗市儈的立場看待獨立戰爭。

他的原則是,除非自己的切身利益或者親友的安全受到威脅,否則盡量不要插手幹涉。

過往兩年來喬安一直秉承上述原則,然而當時間來到1627年9月下旬,就連他這種自詡冷靜克制的理性派都有點兒繃不住了,心態是真的快崩了!

沒辦法,從今年春天斐真大軍南下遠征亞爾夫海姆開始,喬安就忍不住為故鄉的安危擔憂。

最初,他指望老同學愛德華的父親查爾斯·蓋茨將軍,在王子港復刻“巴登大捷”的輝煌勝利,粉碎溫斯洛普伯爵南下入侵的野心。

結果令他大失所望,王子港之戰,蓋茨將軍的英雄光環褪色,一敗塗地。

在那之後,喬安還安慰自己沉住氣,勝負是兵家常事,一時的失利反而會激起故鄉同胞的反抗意識。

王子港淪陷不要緊,我們還有南方首府萊頓城,還能禦敵於城門之外,堅壁清野。

只要大陸會議的領袖們站出來呼籲各地民兵發動遊擊戰,迫使侵略者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總有一天能把敵人拖垮,灰溜溜滾出亞爾夫海姆。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萊頓城的防禦還不如王子港,市政議會主席傑斐遜先生只顧自己逃命,根本沒有率領軍民組織抵抗,斐真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萊頓城。

得知這一噩耗過後,喬安還能勉強安慰自己保持平常心。

南方的處境的確很艱難,但是換個角度來觀察戰場全局,南方承受的壓力越大,不就等於大陸軍在北方面臨的壓力越小,越容易找機會發起反擊?

趁著溫斯洛普伯爵把主力部隊帶到南方征戰,北方防禦空虛,率部駐守鍛造谷的喬治·瓦薩很應該主動出擊,圍困戍守自由港的克林頓兵團,迫使溫斯洛普伯爵不得不回師救援,進而幫南方同胞緩解壓力。

喬安能想到的戰術,大陸軍司令部裏的職業軍官們當然也都想到了。

事實上,當時瓦薩將軍案頭的確有這樣一份作戰計劃,可惜尚未來得及施行,鍛造谷又橫生風波。

先是掀起一波肅反運動,檢舉揭發軍隊內部的邪教徒,搞得人人自危。

其後又發生多名軍官叛逃事件,更令人震驚的是大陸軍總參謀長、米德加德名將本尼迪克特·拉瓦爾也卷入其中,還與斐真間諜密謀,試圖暗殺總司令喬治·瓦薩,最終也踏上了叛變投敵的不歸路。

這一番折騰下來,大陸軍元氣大傷,更要命的是錯失了發動反擊的最佳時機,只得繼續龜縮在山谷中被動防禦,與此同時,南方的局勢已經惡化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