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巴林頓方案

1626年夏天,在局勢日趨緊張的新大陸,除了“獨立派”、“保王黨”和原住民,還有一些藏身幕後的邪教勢力也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推波助瀾,其中影響力較大的就是“征服教團”、“聖母兄弟會”和“原始教團”。

“征服教團”與殖民地的本土勢力結合得最緊密,代表了軍方激進派、土地投機者和奴隸主階層的利益,主張積極推行西進殖民擴張,而頒布法令禁止殖民者西進的斐真政府,理所當然被“征服教團”視為敵人,故而這一教派的信徒大多傾向於支持獨立革命。

“達寧堡事件”過後,“聖母兄弟會”在米德加德的勢力元氣大傷,原本屬於狄寧一系的教友如今都被溫斯洛普伯爵收歸麾下,雖然迫於主流輿論,不敢公開表態,私下裏卻與“保王黨”往來密切,支持斐真王國出兵鎮壓叛亂。

“原始教團”的態度最曖昧,表面保持中立,暗地裏通過約瑟芬夫人與大陸會議取得聯系,暗示大陸軍可以平安穿過“鐵森林”,北上進攻約頓海姆。

而在同一時間,“魔狼之母”安格爾波達也向溫斯洛普總督做出了同樣的承諾,允許斐真部隊不受幹擾地通過“鐵森林”,南下進攻米德嘉德。

說白了,原始教徒痛恨一切殖民者,無論“保王黨”抑或支持殖民地獨立的革命者,在他們眼中都一樣是強盜!

其實“原始教團”采取的立場與盟友沃爾松格家族完全一致,巴不得戰爭擴大,殖民者與宗主國打得兩敗俱傷,最後再由他們出手收拾殘局,將這群“狗咬狗”的強盜,統統攆回老家!

……

喬安的觀察視角並不局限於新大陸,斐真本土的新聞和輿論也在他的關注範疇之內。

在諾斯首相及其閣僚看來,《獨立宣言》上那些冒犯君主、大逆不道的文字,形同給棺材板釘上最後一顆釘,使得和平解決新大陸騷亂的可行性不復存在,出兵平叛勢在必行。

到了五月下旬,武裝鎮壓殖民地叛黨已經成為內閣、軍隊和上下兩院的共識,分歧在於采取何種鎮壓方式。

現在有兩種針鋒相對的作戰方案。

第一種方案的倡導者是現任陸軍大臣巴林頓勛爵,堅定反對派遣大規模陸軍跨海作戰,更傾向於通過海軍封鎖新大陸的海岸線來迫使叛亂者屈服。

巴林頓勛爵曾在新大陸服役多年,還參加過1622年的“礦脈戰爭”,遠比議會和內閣裏那些紙上談兵的文人更了解殖民地的實際情況,對戰爭前景的看法,也顯得比周圍那些狂熱呼籲“懲戒反賊”的人們更悲觀。

根據自己在殖民地親身作戰的經歷,巴林頓勛爵深深知道,宗主國派駐殖民地的軍隊是多麽的不得人心。

就連在經營多年的約頓海姆,“保王黨”都成了少數派,更不必說剛從亞珊帝國手中接管過來的米德加德和亞爾夫海姆,當地人對斐真這個強加於自己頭頂的宗主國,毫無認同感可言。

在這種眾叛親離的境地,斐真軍隊既無法募集到充足的補給和後備兵源,也無法建立起高效精確的情報網絡,反而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叛黨的眼皮底下,作戰行動尚未展開,全套方案就已經送到了叛軍的指揮部,請問這樣的戰爭你怎麽可能打得贏?

你要說抓間諜,新阿瓦隆城裏滿大街都是叛黨的同情者,十個老百姓裏有七個是潛在的間諜,你怎麽抓得完?

長此以往,即便斐真軍能夠在正面戰場上取得勝利,占領幾座重要城市,在內陸縱深地帶,在樹木叢生的鄉村原野上,注定會陷入治安戰的泥淖。

反賊越殺反而越多,己方部隊則不斷減損,好比一個人持續失血卻又無法及時補充新血,遲早要被活活耗死。

“在威爾諾亞東海岸遼闊的陸地上,遍地都是隨時可以拿起武器參加叛軍的農民,更不必說多到數不清的野獸和魔物,哪怕向殖民地增派五個師的兵力,也不過是在湯鍋裏撒上一小把胡椒面,攪合攪合就看不見了,幾乎不可能取得勝利。”

在寫給諾斯首相的信中,巴林頓勛爵如是坦言:

“即便諸神保佑我們最終征服了叛亂的土地,付出的代價也將大到可怕,更可怕的是長期占領帶來的財政負擔和維穩成本,將會拖垮我們的國家。”

巴林頓勛爵同意殖民地的叛黨必須受到懲罰,但不應該是以這樣的代價。

“趁早打消增派陸軍的念頭,把殖民地現有的駐軍收縮到新阿瓦隆城內。”

巴林頓勛爵在這封信中也提出了自己的平叛方案。

“我國是瓦雷斯世界第一海權強國,應該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派遣艦隊去新大陸東海岸巡邏,擊沉任何涉嫌為叛黨服務的船只,切斷殖民地與外界的海上交通線,禁止任何國家與殖民地進行貿易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