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失語術

喬安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問海拉爾:“所以你還是要走?”

“親戚家裏還有些瑣事需要我幫忙處理,接下來幾天可能會很忙,我會盡量抽空過來探望你們,如果實在來不了,就等開學後再見面吧。”

海拉爾坐在床沿穿好靴子,起身向喬安走過來,似乎猶豫要不要給他一個道別的擁抱,終究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握了握他的手就下樓了。

喬安捧著燭台跟在海拉爾身後,幫她照亮年久失修、踩上去咯吱咯吱響的木樓梯,一直送她出了門,坐上出租馬車,揮手道別過後才回到二樓。

霍爾頓剛洗過頭,頂著濕漉漉的亂發走出浴室,見只有喬安一人在客廳,唇間浮現一抹曖昧的笑容。

“今晚‘財迷姐’在你房裏睡?”

“她親戚家裏有事,得趕回去幫忙。”

“嘿!剛回來能有什麽急事?女孩子臉皮薄,你怎麽不挽留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喬安覺得他是在小題大做。

霍爾頓拍了拍額頭,一臉無奈:“你小子可真夠單純的……算了算了,我還是少管閑事吧,免得好心反而辦壞事。”

喬安不太理解他的用意,轉念一想,反正這不是什麽要緊事,也就懶得花心思琢磨了。

……

兩個同齡少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的還挺融洽,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志同道合。

好比喬安和霍爾頓,無論性格還是興趣都找不出共同點。

自從租下那棟位於大學附近的公寓,喬安幾乎足不出戶,從早到晚埋頭鉆研法術,偶爾感覺累了,就下樓去喂房東家的貓。

陪貓咪玩耍,是喬安新發現的減壓訣竅,效果出奇的好,原理未明。

霍爾頓的生活節奏與喬安完全不合拍,像蝙蝠似的晝伏夜出,經常睡到中午才起床吃飯,夜深人靜地時候才回來,徹夜不歸的情況也偶有發生。

如果問他在忙碌什麽,答案無外乎參加各種文藝界的沙龍聚會,不是去看畫展,就是去聽歌劇。

喬安自認為缺少藝術天賦,每當霍爾頓邀請他同去參加文藝活動,他也總是推辭婉拒,一來不想耽誤學業,二來也是真的欣賞不來。

但是他完全支持霍爾頓多多參加這樣的活動,畢竟藝術家需要這樣的氛圍和環境才能打開眼界,激發出靈感的火花,創作出優秀的作品。

轉眼間到了一月底,喬安來到米德嘉德城已經快兩周了。

在這些天裏,他把絕大部分精力花在一件事上——原創一個法術,作為報考米德嘉德大學奧法研究院的“敲門磚”。

早在自由港的時候,喬安就在海拉爾的建議下著手研發新法術,思路是以一個成熟的法術為原型,修改其法術構型,衍生出一個功能全新的法術。

為了實現這一目的,喬安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作為“原型”的法術,後續工作無非在原型的基礎上增刪修補。

經過層層篩選,喬安最終決定將“目盲耳聾術”作為原型法術。

這個死靈學派2環法術是他從“瘋法師”菲爾格的法術書上抄錄來的,施法成功後可以將“負能量”注入百尺開外的一個指定生物體內,破壞其生理機能,如果對方的體魄不夠強健,抵抗不住負能量的侵蝕,就會永遠喪失聽力或者變成盲人——具體造成哪處感官損傷,由施法者決定。

喬安在剛開始學習“目盲耳聾術”的時候,曾經懷有一個疑問。

既然這個法術可以使受術者喪失聽力或者視力,為何在設計之初不增加一個使受術者變成啞巴的選項?

是法術的發明者有所疏漏,或者認為視覺和聽覺比發聲能力更重要?

這個疑問困擾了喬安很久,直到他對“目盲耳聾術”的法術構型進行了細致入微的解剖,過後才恍然醒悟這個問題比自己想象中復雜的多。

“目盲耳聾術”的發明者並非不想拓展出“致啞”效果,而是根本辦不到!

世人常把失明、耳聾和啞巴三種常見殘疾相提並論,其實這種分類方式並不合理。

“失明”是接收視覺信號的器官(通常是眼睛)出了問題,“耳聾”則是接收聲波訊號的器官(通常是耳朵)出了故障,這兩種疾病可以歸為一類。

但是“啞巴”不一樣。

“聲帶”作為發聲器官,並非如眼睛和耳朵那樣被動接受外界訊號,而是通過震顫發聲,主動向外界傳遞聲波訊號。

“主動”與“被動”,對應著兩種不同的法術構型,故而一個法術可以兼容“目盲”與“耳聾”,卻很難兼容“致啞”,如果非要把這個另類的效用容納進來,就要付出代價——更高的魔力上限,更高的法術階位。

“目盲耳聾術”已經是一個優化到極致的2環法術,在不提升法術等級的前提下,根本擠不出足夠的魔力用於兼容“致啞”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