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以一敵十(第2/2頁)

“若來者不是虎賁衛,我就在這裏看著他給人揍!”

“就是就是,不如這般,打跑了虎賁衛之後,咱們將這廝揍上一頓?”

陳殤額頭上冒的汗,比起這幾個虎賁衛的人還多。虎乳兒不動聲色地再往旁邊去了去,讓自己離他更遠些。

他實在無法判斷,陳殤吼一嗓子喚出這麽多人來,是他的幫手還是他的仇家。

“陳殤,我要和你單挑,單挑,你敢不敢?”那獰笑之人見圍上的羽林郎越來越多,心頭有些發慌,又向陳殤道。

“答應他,答應他!”周圍一片起哄聲。

此時天色漸晚,遠處已經隱隱傳來暮鼓之聲,六百響暮鼓之後,鹹陽城便要宵禁。陳殤略有些蕭瑟地攤開手,將手中的劍掛回馬背之上。

“要單挑,盡管來!”他向著對方招手。

那獰笑之人見他放下劍,當下也將自己的劍扔給同伴,微微蹲下身子,然後怒吼了一聲,向著陳殤撲過來。

兩具身體狠狠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虎乳兒知道,這叫角抵,也叫相撲。

京城中的力士們,如果不想見血,就會以這種方式展示自己的勇武與力量。

陳殤的力氣與技巧都相當出色,但他的對手也不是弱者,雙方你來我往,各自摔了對方幾個跟頭之後,不約而同,又分開來。

“劍?”對方道。

“生死勿論?”陳殤昂然回應。

“看來你很囂張啊……那便生死勿論吧。”那人一邊說,一邊後退。

但他沒有去取劍,而是讓出了身後一人。

身後這人面容白凈,兩道眉幾乎連在了一起,長相非常有特色。

虎乳兒看了他不只一次,因為這個一字眉給他的感覺,比起剛才那獰笑者還要危險。

仿佛就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陳殤可不怕他。

自詡為鹹陽城中第一流劍客的陳殤,雖然有些吹噓,但他少小學劍,起於襄漢,後仗劍行走於河洛,最後來到鹹陽,這一路與人鬥劍的次數,即使沒有八百,總也有三五百了。

幾乎未曾敗過。

“稷下譚淵。”那一字眉走上前來,手中抱劍,向陳殤抱拳。

陳殤還沒有反應過來,外邊有人驚呼:“稷下十劍之一……你不在齊郡,怎麽會來鹹陽?”

譚淵有些訝然地一揚眉:“沒有想到譚某的名字,京師中也有人知道,譚某幸為天子看重,如今是虎賁衛,隨天子入京……”

“呸,什麽稷下十劍八劍的,只要是虎賁衛,那就是潑皮狗!”有未曾聽聞過稷下十劍聲名的人吐了口口水。

然後更多的人吐口水。

“你們這些翻毛雞,敢對天子親軍無禮?”虎賁衛中一人怒道。

這人在羽林郎眼中很面生,事實上,除了那個獰笑之人,其余幾個,在場的羽林郎都不認識。

“什麽天子親軍,你們潑皮狗是天子親軍,我們羽林郎就不是了?”

“呵呵,天子親軍……潑皮狗這幾年沒有什麽象樣的人物,連齊郡愛耍嘴皮的吹牛者也要召來嗎?”

羽林郎的反應,讓那虎賁衛有些愕然,嘴巴動了動,還想要爭辯,卻被一字眉譚淵掃了一眼。

這一眼,此人閉嘴不再言。

“稷下學宮。”虎乳兒微微揚起眉。

這個地方,他在銅宮之中,就已經久聞大名了。

在始皇帝橫掃六合一統天下前,這個學宮,就已經是天下聞名的地方。諸子百家,盡皆以能在稷下講學為榮,同樣,各種技擊流派,也雲集於此,鉆研角抵技擊之術。

始皇帝統一天下之後,因為稷下學宮曾經支持大秦之敵,故此打壓了學宮一段時間。但到了二世聖皇帝之時,國家民窮兵疲,轉而實行道家的黃老之術,休養生息,對稷下學宮的打壓也因此放松。

三世仁皇帝曾經遊學於稷下,從此之後,稷下學宮聲勢復振,四世昭文皇帝、五世孝景皇帝兩朝,更是號稱山東太學,與鹹陽國子監並行於世。

雖然到烈武帝手中時,又開始打壓稷下學宮,但是如今稷下學宮已經是根深蒂固。

這十五年,稷下學宮更是人才輩出,有好事者,便將其中劍技高手評出了所謂稷下十劍。

陳殤眉頭撩了一下,他當然也知道稷下十劍,不過這個時候,不能長他人志氣。

“什麽稷下十賤,沒有聽說過,是稷下學宮的十大賤人嗎?”他笑吟吟說道。

——

(《士林·齊篇》:稷下學宮好為虛名,凡一二長處者,必有稱號,時有“十劍”、“八儀”、“六騏”、“四駿”、“雙龍”之類,互為標榜。和為學宮監時,深厭之,乃飼養鬥雞,號稱“五絕”,此風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