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太子!

好一場雨!

蘇陽打開窗子,看著外面傾盆大雨,雲在空中黑如一蓋,暴雨沿房檐而下,而窗前匯成一簾,雨流如注,伸手觸之,冰寒透骨。

這等天氣,若是逃命走夜路,目不見物,冷雨透骨,滿地泥濘,別說是騎著一匹“墨馬”,就算是蘇陽畫出來了一輛車,車輪也要陷入泥中。

“這真是下雨天留客啊。”

蘇陽收回神筆,將臨摹的一幅畫遞在燭火前,燒成灰燼。

這樣的雨,應該也能阻一阻巡撫吧。

蘇陽看著外面的大雨,心知這巡撫往這裏逼近一步,自己的危險就更多一分……其實這夜間逃跑,便是這天不下雨,也是下策,像鄭雄這等高手,在陰間能當判官,神魂自然是出入無形,往來不測,連夜逃個三五十裏,根本不濟事。

一場大難即將臨頭,而在這危機關頭,蘇陽反而內心中一片澄澈,他也算是一個逢大事有靜氣的選手,此時腦海中,一切過往歷歷在目,如同潺潺溪水清流而過,整合了許多資料之後,蘇陽的腦海中便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晨光乍現,煙雲俱收,天空一碧,萬物一新。

廣平縣城外,官衙裏面早就來人,在周縣令的操辦指揮下,將這縣城外的土地平整,免得巡撫到來的時候,咯著巡撫的仆人,讓巡撫的轎子不穩。

劉太守坐在椅子上面,老神自在的喝茶。

沒過多久,劉太守和周縣令便看到了巡撫的人馬,不足百人,因為昨夜一場雨的緣故,這些人多少都有些狼狽,唯有那從轎子裏面出來的鄭巡撫,衣衫整潔,身上也沒有半點泥漬。

“巡撫大人。”

劉太守年過四旬,上唇兩抹胡須,眸清目正,對鄭雄即不熱情,也不失禮。

“巡撫大人來了……”

周縣令就沒節操的多了,圍在鄭雄的身邊團團轉,語句所講,都是他全心全力的幫助鄭虎在這廣平縣發號施令,捉拿太子,擒拿妖物。

“一派胡言!”

鄭雄冷聲說道:“我等是請太子回宮,何來捉拿一說?至於這擒拿妖物……我看你倒是被妖物耍的團團轉。”

別過了周縣令,鄭雄看著劉太守,斜視道:“都說你劉太守一腔正氣,為官正直,清膽氣粗,又說你學朱子的那套掛仂法,無有不驗,無有不應,可在我看來,名過其實了啊!”

伸手拍拍劉太守的肩膀,鄭雄向著廣平縣城內走去。

“不比大人呼風喚雨的本事。”

劉太守跟在鄭雄後面,平靜說道。

“哦?”

鄭雄倒是驚訝了,回頭看了劉太守一眼,說道:“這掛仂法這般奇妙,居然能算出昨夜降雨是因為我?”

劉太守並無言語。

這掛仂法是宋朝朱熹朱夫子所創,是易經算卦之用,施展之時,便用左手拿捏蓍草,用左手蓍草的余數奇偶,來定陰陽老少,如此占卦,必有應驗。

“昨夜我確實知會道士,在這廣平縣下了一場寒雨,如此來困人……我可聽說,這宋文榮一案,可有一人稱太子之名,一點都不避諱……”

這是蘇陽即將殺宋文榮之時,栽贓嫁禍陳陽,只是一時沒有下手,反而是讓這名字驚動了鄭雄。

鄭雄對著劉太守呵呵笑道:“既然你擅掛仂法,不妨就給本官算上一掛,如何?”

劉太守細細的打量一下鄭雄,說道:“白虎青龍,吉兇難定!”

“呵呵呵呵……”

鄭雄搖頭失笑,說道:“你們這些人,總是閃爍其詞,不肯將這道理剖解分明,歸根結底,不過是給你自己留余地罷了,你再算算這城中太子,他今日如何?”

劉太守坦然說道:“這下官在昨夜降雨之時因時起卦,便算過了,城中貴人,大有元亨,起九三之卦,亨於天子,小人弗克,貴人自然是無害的,而小人則必定招致禍害!”

誰是天子?誰是小人?

鄭雄扭身便走,下令讓周縣令抓人,而他則先去看看兒子鄭虎的傷勢,容後升堂。

巡撫大人要糾察宋文榮一案,此事很快便在廣平縣內傳開。

差役上門,直接帶走了馮相如一家四口,又叫上了宋家的家人,家仆,將所有的人證全部喚齊,在這衙門裏面一一對峙。

衙門大門敞開,差役均在兩邊,今天衙門審理案情,不少聞訊的百姓也紛紛在外圍觀,看著鄭雄升了堂,坐在中間,劉太守在下面陪坐,周縣令則站在一邊,放眼看著衙門內的諸人,開始說話。

“夢趙氏抱冤之事,子虛烏有,此是有人暗中挖墳掘墓……”

鄭雄坐在上面第一件事,就是將夢中抱怨的事情給定性,趙氏確實有告狀,但是在陰間告狀,此事鄭雄知道的清清楚楚,在過問案情的時候,已經將宋文榮的罪責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