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戰爭的機遇

大兵團作戰,後勤為王。即便以人類國度現有的生產運輸體系,也很難維持一場曠日持久的大規模集群作戰。

西頓半人馬究竟要蠢到什麽程度,才會在補給條件極度不利的情況下,放棄最擅長的傳統戰法,和人類打一場持久攻堅戰?而且還把至關重要的後勤部隊扔進敵人的大後方,那些獸人奴隸可沒什麽忠誠可言,說逃就逃了,能有多少奴隸會掠奪人類物資,補充前線的半人馬大軍?

半人馬出乎意料地改變戰法,確實打了人類聯軍一個措手不及。教會高層和大領主們普遍認為,如果西頓汗國不是自求滅亡,要麽是迫於某種壓力,不得不和人類聯軍打消耗戰;要麽它們的後面還有龐大的獸人援軍。

佛利德斯牧師點燃紅烽火是很有必要的。

有一點可以肯定,獸人奴隸大舉入侵撒桑帝國的腹地,會給人類帝國帶來破壞,以及……恐慌。

開拓領的佃戶平民死傷無數,一定要有人為此負責。教會修道院派系眾多,各大修道院的牧師都想擠進教廷樞機院,謀求評議團的席位。修道院長老團有人乘機把矛頭指向克萊門特教宗也就不奇怪了。

彈劾教宗,必然要先質疑他主張推行的佃戶制。

這是世俗大領主、光輝騎士團和三大牧首所不能接受的。

拋開教會牧師政治傾軋的因素,單從人類國度的現狀來說,佃戶制最基礎的利益群體還很弱小,而封臣制的流民群體卻有非常深厚的歷史背景。世俗領主和教會的實權高層希望通過佃戶制讓流民群體能夠守土開疆,但這取決於流民群體自身的觀念轉變,不以聖騎士和領主的意志為轉移。

千百年來,流民已經習慣了逃避戰亂和獸人,當教會點燃紅烽火,獸人怪物出現在城市的附近,恐慌如同瘟疫在城鎮流民的心中蔓延,且難以遏制。

撒桑帝國的領主是佃戶制最積極的擁護者,他們率先從法律上,把流民營地歸入盜匪的行列。撒桑帝國的流民一部分成了領主的佃戶,還有一部分湧向各大城鎮,成為領主隨時可以招募的城鎮自由民。

就像撒桑帝國連接沃頓大草原的主城——銅戟城。那裏已經人滿為患,城鎮流民的人口接近30萬,比崗比斯王都的城鎮自由民還要多。教會當然非常高興,信徒集中在大城市,不僅牧者的影響力大增,教堂的信仰法陣收割信仰之力也非常方便。不過,這麽多的人口給城市的基礎設施帶來了壓力。銅戟城一再擴建外城區,供城鎮自由民居住,外城區的房屋肯定簡陋,防護功能的城墻更不用想了。沒有城墻阻隔,城鎮自由民想走就走,城防士兵想攔也攔不住。

銅戟城的外圍發現了獸人活動的痕跡,恐慌的城鎮自由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跑,穿越沃頓大草原,往南方國度逃跑。銅戟城的底層牧師面臨兩難選擇,是組織自由民遷往安全的南方國度,還是勸他們留下來?

事實上,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近百萬獸人奴隸在撒桑帝國的腹地肆虐流竄,領主沒有多余的軍隊護送自由民撤離。如果牧師要求銅戟城開倉放糧,讓流民攜帶糧食,自行逃命。這勢必要拖慢流民遷徙的速度,攜家帶口,背著糧食的難民反而更容易被獸人盜匪盯上,人和糧食說不定又成了半人馬大軍的補給。

束手無策的底層牧師免不了要質疑領主、神父、主教、聖騎士和牧首的決策,質疑佃戶制的合理性。

沒有組織,缺乏補給的大遷徙絕對是一場災難。幸存下來的難民會把用恐慌、痛苦、怨恨、淒慘醞釀的誇張流言傳播給南方國度的城鎮自由民和底層牧者。

領主貴族可以無視難民的感受和言論,以救贖民眾為信念的牧師能禁止難民向光輝之主哭訴祈求嗎?

底層民眾只關心眼前的切身利益,他們不會在乎佃戶制對於人類國度有怎樣重大的意義,而教會內部也不缺乏投機者和野心家,他們暗中推波助瀾,再加上恐慌和流言對流民的影響,脆弱的佃戶制將失去民眾的擁護和信任。

教宗克萊門特一旦倒台,則標志著教會對佃戶制做出了否決的政治定性。

領主可以不理會教會的裁決,繼續推行佃戶制,但開拓領的佃戶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在牧師的幫助下,選擇逃離。

崗比斯的擴張非常依賴佃戶制,絕不能讓難民潮發生,至少要防止撒桑帝國的自由民成為南方國度的難民。

維克多心中一動,看著西爾維婭蔚藍清澈的眼眸,問道:“向撒桑帝國派遣3000雇傭軍士兵是為了幫助銅戟城的領主,維護城鎮自由民的秩序?包括阻止自由民向南方國度遷徙?”

西爾維婭點點頭,莞爾說道:“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城鎮自由民逃離戰亂,但是有組織的遷徙,就不是難民潮,何況組織自由民遷徙的人還是依托佃戶制的雇傭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