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他絕不會讓她,陷入孤立……(第2/5頁)

這情況叫沈菱歌束手無策,不禁讓她想到了曾經在書中看到的某種可怕的病症。

此病名為天花。

患此症者,會渾身長滿紅疹子,且伴隨著驚厥昏迷,高燒不退等症狀,前朝起有人研制出了種痘的法子。

但種痘的法子並未普及,也並非百分百有用,患病者死亡的概率依舊很高。

沈菱歌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畢竟此病的傳染性極大,周允樂若真的是得了天花,照顧他的明禮也早該被染上了。

應該是她想多了,沈菱歌不停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而後按照之前的經驗,給周允樂喂藥,但喂藥的過程並不順利,他昏睡的太久,很難把藥喂進去。

只有等他偶爾清醒,哭喊著要母後的時候,才能喂進一點。

沈菱歌疲憊極了,進宮之後哪兒也去不了,明禮要應付外頭不懷好意的人,她則是怕周允樂身邊離了人,又會有什麽岔子,基本就是守在他的床畔。

一日下來就累倒了,沒忍住,竟是趴在他的床榻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竟然夢見了前世的畫面。

那幾日她難得病情穩定,就想回家找父親,剛上馬車往大道上走,就碰上了令她一生難忘的場面。

便是那次,她與周譽初見。兩方對峙,他一身黑袍,高坐馬上,眨眼間手握寬刀快馬沖向人群,片刻之後,滿地皆是鮮血橫流。

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可怖的場面,頓時被嚇懵了,忘了反應更忘了要跑,沒想到就與周譽的視線相撞。

那也是她頭次知道,原來殺戮與死亡是這麽回事,緊接著她便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她已置身荒涼的山谷之中。

天上正飄著雪,兩邊山澗也是積雪皚皚,她想裹緊自己身上的衣物,卻發現沒東西可以讓她遮蔽。

就在快要凍死的時候,她聽見山谷的小路盡頭,傳來了齊整的馬蹄聲。

領頭的士兵馬後插著大旗,火紅的旗面上繡著大大的齊字,看到這面旗子她便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個傲然的身影,身穿盔甲腰間佩著烏金的寬刀,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烈駒,叫人想要忽視都難。

她漸漸猜到了什麽,這是絞嶺,崇安四年,叛軍凸起,周譽帶著兩萬鐵騎出征。

那段日子正好是冬至前後,也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周譽的大軍在絞嶺外駐紮,隔日他帶著五千精銳先一步挺進山谷。

而叛賊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動向,在他們的軍隊進入山谷的同時,落下天羅地網。

沒人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麽,只知道這一戰,齊軍無一人生還。

前世知道這個消息時,舉國震動,周譽不僅僅是齊王,更是殺神戰神,這樣的人戰死,如何不叫人扼腕嘆息。

那會沈菱歌還不認識周譽,只是遙遙地看了他一回,便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但在她的心目中,這人依舊是個頂天立地的英豪,為此也嘆息感慨萬分。

卻沒想到,這一世,她會與周譽命運相纏,難舍難離。

沈菱歌瘋了般地想要上前去阻攔,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便是陷阱,即便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絕不能再往前了。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兵馬從她身體中穿過,毫不猶豫地往前。

沈菱歌追在後面,被石頭絆倒,被積雪砸中,即便渾身是傷也還在追趕他們的隊伍,直到一聲震天的巨響傳來。

兩面山澗像是被山斧劈開,積雪以及巨石宣泄而下,與此同時,穿著白衣的叛軍從雪地中猛地站起,漫天箭羽從四面八方落下來。

馬兒最先就亂了,毫無準備的天崩地裂,打了齊軍一個措手不及,周譽低吼著撤退時,已經來不及了。

沈菱歌瞠目欲裂,痛苦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她卻幫不上任何幫,這種無力的窒息感,叫她痛不欲生。

大雪依舊在落,她看著那個染血的高大身影,緩慢地倒下去,他在倒下之前,好似有所感應一般,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後徹底地淹沒之血泊之中。

不要去,周譽,不要去!

沈菱歌絕望地低吼著,卻怎麽也醒不過來,她太累了,身心疲憊幾乎將她壓垮,她再次像前世那般被夢魘所惑,醒不過來。

直到有只發燙的手掌,輕輕地在她頭上拍了拍,痛苦地在喊:“母後。”

沈菱歌猛地從夢中抽離開,迷茫地擡起頭,就見周允樂半睜著眼,意識迷離地擡著手,口中胡亂地在喊著囈語。

“母後,阿樂好難受。”

“阿樂,你醒了?我不是母後,我是沈姐姐啊,你睜眼看看我。”

沈菱歌不敢再去想夢裏的可怖場景,壓下不安與害怕,跌跌撞撞地去端桌上的湯藥。

藥是早就熬好的,這會有些冷了,她跪坐在榻上,小心地扶他坐起,勺了一小勺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而後喂到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