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沈菱歌縮在床沿邊,身後……
由於前世不好的記憶, 沈菱歌向來是不習慣有人伺候她更衣的,她害怕被人觸碰衣服的感覺。
尤其是雲姑,她本身就不願意把她當做婢女。沈菱歌早就想好了, 等道觀蓋好了,到了那邊自然就不需要什麽伺候的人了, 到時大家都是平等的關系。
雲姑與她同歲,若是她想嫁人,她便讓父親幫忙挑選個好人家。若是還不想嫁人, 她的針線繡活都很好, 可以幫她尋個行當, 或是開間鋪子,她可以給她銀兩和幫手。
總之她當初救下了雲姑, 是希望她能有個全新的人生,而不是附庸別人, 包括她也不行。
沈菱歌心裏想著事, 便有些走神。
雖已是夏末臨近秋日,可京中依舊是炎熱難熬, 她時常是熱得一日換兩身衣裳, 剛剛和季修遠那一來一往,激得她渾身是汗,回到涼爽的屋內才好些。
正好要試衣服,便遣去下人, 對著銅鏡解開了衣襟的系帶。
她今日穿了件淺藍色的外裙, 裏面是件純白的小衣,襯得人膚白勝雪,腰肢裊裊。
她手指輕輕拉動,任由裙衫滑落在腳踝, 玉臂香肩乍現,正要去解裙擺,便在此時,她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這個味道她並不陌生,前世紮死季修遠時,便是這個味道充斥著她的鼻息。
她下意識擰緊眉頭,按理來說不應該的,天太熱了,她的屋裏有冰山,獢獢就一直趴在房間裏。
別說是屋內進人,便是進個活物,它都能追著趕半日,那動靜會鬧得滿院子都聽見,她進屋時,獢獢就乖乖地趴在冰山邊上,絕不可能有人偷溜進屋的。
那這味道會是哪兒來的?難不成是獢獢又抓傷了什麽小鳥?
沈菱歌來不及想,她只知道身上就穿了件小衣,後背涼嗖嗖的,趕緊伸手去拿托盤上的道袍,而後要去喊雲姑進來。
可她剛要張嘴,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且有雙滾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立即湧上心頭,雙眼不自覺放大,嘴巴更是用力地張大,狠狠地咬在了那人的掌心上。
這次湧出的血腥味更加的濃郁,可即便如此,那人也沒有放開手。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控制住她的手腳,沈菱歌手肘用力地往後頂去,便聽見身後傳來隱忍的抽氣聲。
正當沈菱歌要去扯他的手掌,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虛弱地道:“菱菱,是我。”
沈菱歌的動作頓時僵住了,這個聲音她是絕不可能忘記的。
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這會才想起來面前是銅鏡,她順著鏡子看去,就見身後出現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不是周譽,還能是誰。
周譽見她冷靜下來,不再發出聲音了,才松開了鮮血直流的手掌,虛弱地沖著鏡中的她,扯了扯嘴角。
沈菱歌腦子亂糟糟的,方才還在想要不要去找他,結果他就突然出現了。要不是一切都太過真實,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不然怎麽會看見周譽。
她這會只穿著小衣,他雙臂就環抱著她,光潔的後脊幾乎貼著他的胸膛,這叫她面紅耳赤,動也不敢動,“還不松開。”
好在周譽並沒為難她,立即松開了手,沈菱歌不願回頭去正視他,索性鏡子都不看了,懊惱地撇開眼,而後飛快地將托盤中的道袍給扯了過來,緊緊地將上下都給裹住。
“你怎麽會在我房裏,你來時有沒有被人看見?”
“沒有。”
他沒回答前面的,只簡單的說了個沒有,他的聲音像是被牽著的風箏,飄忽不定,還有些虛弱,與平日完全不同。
沈菱歌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當時會覺得屋內有古怪,便是聞到了血腥味,難道這血腥味是從他身上來的……
她猛地轉過身,與此同時,她看著周譽在她面前緩慢地倒了下去。
沈菱歌立即伸手去接他,可周譽比她要高大,根本不是她這小小身板能支撐住的。
剛抓著他的手臂,便被他拉扯著,一道摔了下去。
兩人靠得近了,她才發現,他那黑袍上有很多深色的水漬,而他的胸口則插著半根箭羽,箭頭很狠地穿透他衣服,刺進皮肉裏,至於露在外面的那半截,應該是被他給砍斷了。
發出這麽大的動靜,外頭的雲姑自然是聽見了,緊張地跑到了門邊。
“姑娘怎麽了?”邊說邊要推門進來。
沈菱歌不敢被人發現,屋內突然出現了個大活人,且他受了這麽重的傷,絕不能叫人知道他在這。
“沒事,是獢獢在玩球呢,撞到了茶幾,我在換衣裳先別進來。”
雲姑知道她的習慣,聽著她的聲音也是正常的,只好點頭應下:“那奴婢在外頭等您,若是有事就喊奴婢。”
沈菱歌草草地應和了聲,著急地看著周譽,一低頭才發現人已經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