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誰讓我心中歡喜你。(抓……(第2/4頁)

這麽想著倒是沒那麽怕黑煞了,動物沒人那麽復雜,它們只有單純的喜歡與不喜歡。

黑煞在鬧情緒,不肯往前走,正好也騎了有好一會,周譽便拉動韁繩,停了下來,率先翻身下馬。

“下來,我們先哄哄這倔小孩。”

沈菱歌遲疑地哦了聲,伸出腳去夠那馬鐙,但這馬鐙是根據周譽的身量所制,對於她來說有些遠了。

她又不願開口向周譽求助,便只能憋著氣,用腳尖去夠那鐵疙瘩。

可這玩意像是在和她開玩笑,好幾次都堪堪擦過她的腳尖,但就是踩不穩,偏偏她又不敢伸得太長,生怕沒坐穩就整個人栽下去了。

周譽在一旁看著她費勁的樣子,注意到她腳上並未戴著那條腳鏈,輕笑著搖了搖頭:“是我說錯了話。”

沈菱歌狼狽地撐著上身,不解地低頭看他,他又說錯什麽了?

“並不是所有活物都會撒嬌的,至少有人就不會,向我開句口便這麽難?”

大約是方才的氣氛太好,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周譽是誰,沒有階級之分,沒有高低貴賤之差,只是單純的兩個人。

在周譽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急著拒絕和推開。

而是比較了一下難度,最後還是確認,服個軟更簡單。

周譽耐心地等著,在感覺到她柔軟的手掌放進他掌心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握著她的一只手,再扶著她的腰,將人輕松地帶下了馬。

等下了馬,才發現周譽沒說錯,這小家夥腦袋不停地搖晃著,鼻子在噴著熱氣,還有暴躁地刨地動作都在表示,它正在發脾氣。

這還真是長見識了,還好她的獢獢除了黏人之外,倒是從來不會發脾氣,只可惜,這一世怕是再沒機會遇見獢獢了。

沈菱歌看著黑煞,一時有些低落,恰好這時,周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要不要試試?”

她再擡頭才發現,在草場附近巡邏駐守的下人,送來了好些東西,有刷子還有馬兒喜歡的豆子玉米等,倒真有兩分他說的哄哄的意味。

周譽拿了筐中的馬刷,正熟練地給黑煞刷毛,這倔家夥方才還搖晃著腦袋,怎麽都不肯停下來,這會卻乖乖地任由他梳著身上的毛發。

今日真是打破了沈菱歌太多的認知,她以為的周譽應該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

就算知道他上陣殺敵,在外都是和將士們同食同宿,但給馬梳毛這樣的事,總覺得不該是他會做的。

且從他如此熟練,以及黑煞對他親昵的態度看,還不是偶爾,是時常會這麽做。

“王爺都是自己親自做這些事的?”

“怎麽,瞧著不像?”

“確實有些意外。”

“行軍打仗,不僅將士是同伴,馬更是,尤其是危難之間,馬甚至比人更可信。別看它這會脾氣很大,它其實受過不少傷,最重的一回,險些被穿破肚子,便是這樣,它也帶著我沖出了重圍。雖已讓大夫縫紮,但還是留下了痕跡。”

明明該是很沉重私密的話題,卻被他說得輕飄飄的,可越是聽著輕,越說明其中的不易。

沈菱歌看著黑煞隱在毛發深處的那道傷痕,眼裏滿是心疼。

以往她只知道,周譽用兵如神戰無不勝,也知道只要是戰爭,便總有傷亡,但在她的心中,或是說在所有大周人民的心中,他便是戰神。

戰神如何會輸,如何會受傷。

直到這會,她好似才明白,他和黑煞是一樣的,他是人,並不是真正的神,只要是人便會受傷,哪會永遠的戰無不勝。

她猛然間想起,幼帝登基的第四年,周譽會帶著將士前往絞嶺平亂,在山谷中遇伏,他與所帶的五千將士,無一生還。

如今已是崇安二年,也就是說在後年的冬日,周譽將會葬身絞嶺。

“平日膽子不是很大,這就嚇著了?”周譽見她盯著黑煞的傷口發呆,眼裏有幾分笑意,而後用另外一只手,輕輕地在她額頭點了點。

沈菱歌這才回過神來,再看周譽便有些心虛,甚至不敢看他。

她自己都被命運所掌控,她還有機會去改變他人的命運嗎?

現在離崇安四年還有兩年多時間,這會說那些事,還太早了,一切都是未知數。

或許,在出事前,她還能有機會提醒他……

“別怕,那次之後,我便不帶它出征了,也再沒叫它受過傷,來,試試看,黑煞最喜歡吃豆子。”

許是想到他將來會有的遭遇,沈菱歌沒有再拒絕,周譽抓了把豆子,漏了一半在她掌心,先示範了一遍該怎麽做。

沈菱歌盡量忘掉腦子的事,學著他的樣子,將手掌朝著黑煞遞了過去。

黑煞這會脾氣已經被周譽順得差不多了,看到喜歡的豆子,從鼻孔間出了些熱氣。她只覺得,掌心一片潮濕,再反應過來時,它已伸出舌頭,將她手掌心的豆子飛快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