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相見)周譽

季修遠以為,沈菱歌灰溜溜地回府,定是被齊王厭棄了。

這樣一個當眾向男子示愛,德行有虧的女子,誰還敢上門娶她?她是絕不想讓別人知道此事的。

若不是因為他憐惜她,顧念少時的情誼,又怎麽會不在意她的過往。

在他心裏,此事定是十拿九穩了,只要他適時的出現,給絕望的她帶去一點點的關心和愛,她肯定會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即跟了他才好。

嫁給他做妻是不可能了,做個妾侍還是可以的,他甚至已經想好,將來妻妾和美的模樣了。

可誰能想到,沈菱歌不僅沒像想象中那般感激涕零,居然還罵他癡心妄想,瞬間將他給罵懵了。

“你!沈菱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難道不怕你那點醜事被人知道?我不在意你的過往,還肯接納你,已經是你最大的福分了!”

季修遠氣得冒火,總算是不裝了,將心中那點小心思全給說了出來。

沈菱歌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嘴臉,竟然不覺得難過,反而有些想笑。前世便是這個人,用類似方才那樣的甜言蜜語,將她騙得團團轉。

她要是還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那才叫腦子被驢給踢過。

見他愈發醜陋猙獰的面容,她愈發淡定,“那你去說好了,去向大家說,說我沈菱歌癡心妄想,愛慕齊王殿下,非他不嫁,你去說呀。”

這京中喜歡周譽的女子千千萬,就算這話傳出去,頂多被人背後笑話她幾句癡心妄想。

至於她勾引周譽,和周譽共同上京的事,他又沒證據,難不成還要跑去找周譽對峙?

“你敢嗎?”

她就算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也諒他不敢!

沈菱歌此刻唯一慶幸的,便是提前向父親坦白了此事,就算季修遠要去添油加醋造謠她,父親也不會信的。

季修遠被她嗆得啞口無言,秀氣白皙的臉漲得通紅,“你怎會如此不知羞恥,今日我好聲好氣的勸你,給你機會,你卻仍是冥頑不靈,以後便是來求我,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表哥放心,有王爺珠玉在前,我便是一輩子不嫁人,在家做老姑子,也絕不會看上你。”

沈菱歌看著季修遠被氣得失了體面,說著不合身份的話,最後也拿她沒轍,氣憤地離去,便覺得通體舒暢。

之前那種被壓抑著,四面八方而來的窒息感,都消散了許多。

她與其在這坐以待斃,防賊似的防著所有人,還不如主動出擊,引蛇出洞,先打亂對方的陣腳,只要她過得好,那人早晚還是會不甘心的出手。

這一招還是先前從周譽那學的,想到周譽,沈菱歌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來。

真是晦氣,她都回家了,還想那個人做什麽,等父親將銀子和禮單送過去,他們便再無瓜葛了。

她在外面耽擱了一會,雲姑已經不安地找了出來,“姑娘這麽久沒回來,奴婢還以為您去哪兒了。”

說話的是與她同行的另一個婢女,名叫春杏,是方才季氏知道她身邊只有個雲姑,特意安排的。

春杏今年十七,人長得出挑又能幹,沈菱歌就讓她先管著院中的事宜,至於貼身伺候的,她還是只信任雲姑一個。

“和大姐姐逛了會院子,有些悶得慌,便上這坐坐,我們回去吧。”

春杏察覺到她的語氣淡淡的,知道自己失言,趕緊閉了嘴,直到回去都沒再說別的話。

經過兵荒馬亂的一日,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她的小院是沈博簡親自布置的,很多還保留著她少時的記憶,逛個兩圈就有了歸屬感,等沈博簡忙完回來,父女兩用了頓簡單溫馨的晚膳。

沈博簡今日去齊王府,並不算順利,他為了表示誠意,親自陪同管事過去,帶了整整一車的厚禮,還有借據中的一千兩銀子。

可別說是見到周譽,人還沒靠近就被侍衛給攔下了,他遞了拜帖又把借據一道遞了進去。

卻只收到一句冷冰冰的:“我們王爺不見閑雜人等。”就被趕了出來。

沈博簡沒辦法,只好把東西都留下,灰頭土臉地回來了。但這事他不想聲張,也不想告訴沈菱歌,免得被人說他們攀附王爺,還白白連累了女兒的名聲。

關於此事,他也就一句帶過,只說王爺公務繁忙不在府上,王府下人客客氣氣地把東西收了。

沈菱歌聽了後松了口氣,這說明她的計策是成功的。

父女兩又說了會話,沈博簡才說起,他過幾日要去趟西北,有樁大生意,需得他親自過去,這是沈菱歌回來前就定下了的,沒辦法推掉。

“我不在家你也別怕,府上萬事都有你伯母,這是二房庫房的鑰匙,想要用錢就讓曹管事去取,你是府上的二姑娘,沒人敢欺負你。”

沈菱歌雖然也很舍不得父親,但知道他的不易,沒有表現出心中的不舍,反倒是笑嘻嘻地說好,“父親留了金山銀山給我,就不怕出門一趟回來,家底都被我給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