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做了場無比真實的夢

沈菱歌被那雙眼瞬間嚇醒,她猛地坐起,大口地喘著粗氣,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亮光,漸漸地找回了意識。

她正躺在炕上睡得好好的,甚至和昨夜睡著之前相比,沒有絲毫挪動。若說有變化,就是她像個傻子似的,把自己的腦袋也給罩進了被子裏。

密不透風的兩層厚棉被,難怪她會感覺到熱,這沒把自己悶死簡直是個奇跡。

但比起她犯蠢,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又做夢了,且和之前的噩夢不同,她竟然做了場無比真實的春/夢。

這還不夠絕望的,最最最絕望的是,夢醒之前她看到了那人的眼睛,她死也忘不掉的人。

她又又又夢見了周譽,還是如此荒誕可恥的夢。

他抓著她的腳踝,在她腳背落下一個又一個的細吻。

夢裏兩人明明什麽都沒做,可又比什麽都做了還要親密。

沈菱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何會這樣!

周譽的起居一向規律,每日早起要打兩套拳,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下,他比往常更加警覺,早早便醒了。

更何況他昨夜也沒能睡好。

他的五感敏銳,隔間睡了個活人,他不可能當做不知道,即便隔著屏風,他也能清晰地聽見她的呼吸聲。她好似還做了噩夢,偶爾會出發幾聲奇怪的哼唧聲。

屋內本就寂靜無聲,如此一來,仿佛那嬌軟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鼻息間好似還能聞到她淡淡的體香。

若這便是她的計謀,不得不說十分成功,這世上許是沒幾個男子,能逃得過這等煎熬。

好在他忍住了,待到天微微亮,他便起身準備去院中練拳,可沒想到,他剛繞過屏風,就看見她在被子裏扭動。

正想當什麽都沒看見地過去,她又突然坐起,滿頭青絲縈繞著細肩,純白的裏衣被薄汗浸濕緊,勾勒出纖細嬌美的身形,這叫他還如何能當做看不見?

“沈菱歌。”

驀地聽見自己的名字,沈菱歌怔怔地回頭去看,就見周譽穿戴齊整地站在屏風旁,正一臉古怪地看著她,也不知他站了有多久。

她終於知道,比做春/夢更丟人的事是什麽了,那便是被夢裏的對象當場抓獲。

這好像還是他頭次喊她的名字,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如果不是在這種尷尬又丟人的時刻,她或許還會欣賞一番。

而此刻,她只想一頭撞死,找個地洞鉆進去,再也不出現。

但可惜,時間無法倒流,她也沒辦法原地消失,只能吞了吞口水,當機立斷地把被子舉過頭頂,再次將自己從頭到腳罩住。

周譽:……

沈菱歌躲在被子裏裝死,直到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並從她身畔毫無停留地徑直出了屋子,她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去。

她偷偷掀開一絲縫隙,確定屋內真的沒人了,才抱著衣服,手忙腳亂地去屏風後換好。

等全都收拾好,周譽也練完一套拳了,正在用早膳。

她深吸口氣穩住心神,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過去,低垂著腦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周譽是不是也有意與她分開距離,之前每回她說話都會被嗆得啞口無言,沒事便愛挑她的刺,可今日卻安靜地待在屋內看書。

她則是繼續去打探消息,想知道那位道長何時作法,他們能不能去旁觀等。

這一日便在兩人各懷心思下,相安無事地度過。

入了夜,周譽早早上了榻,沈菱歌檢查了門窗才熄滅了燭火,惴惴不安地鉆進了被窩中裏,許願今晚一定不要再夢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好在她的許願靈驗了,一夜無夢到天明。

隔日,她還是如往常一般,等周譽練完拳,伺候著他用完早膳。正想著今日該如何去探聽些消息,也不知肖伯言他們如何了,就聽見外頭傳來了動靜。

說是劉縣官請他們去前院見面,沈菱歌還在想,這姓劉的是在耍什麽花招,周譽已經站起身,一言不發地朝外而去。

“爺,您等等。”她只得快步得跟上去,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不敢被落下半步。

這兩日他們之間有種奇妙的氣氛,準確地來說,是周譽單方面不搭理她,不過這位爺喜怒無常,她已經習慣了。且沒人使喚挑刺,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還能給她喘息的機會。

可離了小院,劉府就處處都是危機了,她得時刻抱好周譽的大腿,能屈能伸方能保命。

劉府不算大,很快丫鬟便引著他們到了前院,劉縣官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余公子可算來了,這幾日休息得可好?”

“想聽真話?”周譽哂笑了聲,不必言語便可聽出他的譏諷。

劉縣官卻半點都沒覺得自己被嘲笑了,反而對前日得到的消息深信不疑,這才符合自小就養尊處優,高傲狂妄的余家公子,那他所謂的行囊馬車都還在城外,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