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顆

克勞斯先生實在太過於昂貴,他說出的這個價格遠遠超過景玉的預算。

如果是兩千歐的話,她可能還可能會稍稍考慮一下。

不過景玉仍舊不死心,問了句:“如果是我的話,能給打折嗎?”

克勞斯說:“不能。”

景玉:“……哼。”

出師未捷身先死。

半小時內重燃希望小火苗,又被克勞斯先生啪唧一下直接掐滅。

現在的景玉很憂郁,也很惆悵。

杜塞爾多夫的葡萄酒節一般會在九月的第二周和第三周的周末舉行,距離這個節日慶典還剩下一周,而按照克勞斯先生的習慣,他喜歡在即將出發的前四天開始做旅程規劃,讓助理幫忙訂機票。

這也就意味著,景玉還有三天的時間用來說服克勞斯先生。

景玉揉了揉臉頰,給自己打氣。

金錢收買失敗,景玉思考良久,決定使用美色、誘惑之。

然而,天不遂龍願,在景玉還在糾結要不要穿旗袍見他的時候,次日,日薪昂貴的克勞斯先生就離開了慕尼黑。

他並不是一個只會享樂的人,在工作的時候,也一貫秉承了教育景玉時的嚴肅態度。

欒半雪比景玉遲一年來的慕尼黑,她是以交換生的身份過來的,課程方面沒有景玉這麽滿,也沒有景玉這樣,頂著順利畢業的壓力——雖然課程和考試也督促著欒半雪,但她本身還是佛系小鹹魚,完全不會像景玉這樣為了得到更高的分數而拼命學習。

最讓欒半雪不能理解的,就是克勞斯給景玉制定的那些課表和任務,密密麻麻好幾行。

且不說學業上的壓力,每周,景玉還要上三節芭蕾課,三節小提琴,以及兩節鑒賞和禮儀課程,最後這堂課,除了最基本的一些禮儀外,還會教給景玉一些商務上的談判技巧、心理分析等等內容。

據景玉說,最後一堂課的老師換了四、五個,各個領域的專業老師認為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教授給景玉後,會選擇向克勞斯先生匯報。結課之後,景玉可以從克勞斯先生這邊成功地拿到一筆激勵的獎金,休息一周後,克勞斯先生會請新的老師回來。

對於景玉目前受到的教育,欒半雪簡直嘆為觀止:“說真的,培養下一代繼承者也不過如此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景玉和欒半雪並排躺著做面部護理。

這個倒不是克勞斯要求的,而是珍妮弗在征求景玉意見後請來的護理。

除了那次建議景玉穿旗袍之外,克勞斯再沒有對景玉的衣著或者身材、相貌給出“建議”。

他不會約束、或者固定景玉必須按照他的喜好穿衣裝扮,美是多種多樣的,在景玉抱怨自己體重上漲的時候,克勞斯還會與她仔細分析,最終得出結論——

景玉受到潛移默化太深了,不一定非要追求纖細的身材,健康才是最美的。

更何況,克勞斯眼中的景玉還是有些過分瘦弱了。

舒緩的音樂中,景玉平躺在鋪著白色墊巾的長椅上,臉上敷著面膜,充分享受著來自護理師的溫柔照顧。

為了能夠讓景玉和欒半雪得到最佳的享受,這個白色房間中空氣濕度很大,汩汩地冒著白霧,舒緩放松的鋼琴曲

她閉上眼睛,回答欒半雪:“再生父母。”

欒半雪很贊同好友的回答,她問:“所以你想好了嗎?去哪兒?斯裏蘭卡還是你夢寐以求的葡萄酒節?”

“……後者吧,”景玉說,“大不了和克勞斯先生請個假,慢慢說,他應該會理解的。”

“這可不一定,”欒半雪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據你所說,他已經好幾天都在外面工作了對吧?小別勝新婚,一回來之後還不是幹柴烈火一點即燃地動山搖——”

景玉沉默兩秒,她說:“半雪,以後你的身份除了Coser、Singer外,還可以再加一個了。”

欒半雪好奇:“什麽?”

景玉:“Ghser。”

這個並不高明的笑話逗的欒半雪哈哈大笑,笑完之後,她才說:“景玉,你難道不擔心克勞斯會在外面教育其他人嗎?”

景玉不假思索:“不。”

她想了想,認真告訴欒半雪:“我相信他。”

欒半雪並不是親身體驗者,她沒有辦法理解景玉對克勞斯的信任。其實就連景玉自己回想起來,也驚詫不已。

在第一次見到克勞斯先生的時候,景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信任一個金發碧眼、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人。

可這就是事實。

除了那些閃閃發亮的金錢之外,克勞斯先生的確讓景玉做到了對他放心。

我信任您,願意接受您的教育。

在此之前,在過新年的時候,唯一一個想死她的大概是春晚上的馮鞏老師。

但是,在最近的新年,克勞斯先生陪她過年,包餃子,吃年夜飯,在萬家燈火中溫柔親密。景玉堅持不住的時候,克勞斯先生捏著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腿,大手握著腳踝,側臉,親親她的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