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顆

對於德國人來說,Party這個詞其實並不太合適,他們更喜歡稱之為Feiern(歡慶)或者Saufen(酗酒)。

克勞斯請來的人十分專業,考慮到各個國家地區的差異,並沒有和普通的德國人那樣買來一堆酒和薯片餅幹,也有一些其他的速食品,甚至還請了一位廚師,可以現場做好吃的中餐。

景玉喝的啤酒不多,在這種場合,不喝醉是克勞斯給她定的規則。

她玩了一會萬智牌,有意無意地拋出一些問題,試探著詢問這些人對仝臻的看法。

喝了酒,品嘗到美味的小點心後,絕大多數都坦誠地告訴景玉:“事實上,選誰做小組組長都無所謂,Jemma。”

只是其中有個叫做瑪蒂娜的德國女孩並不同意這個看法。

她數學很好,還利用統計學的原理做了一款簡單的小程序。

用這個程序可以計算出《星際爭霸》這款遊戲中金錢成長的合理性和規劃,很受喜歡《星際爭霸》這款遊戲的同學歡迎。

瑪蒂娜直截了當地問景玉:“我看過你寫的市場分析報告,你準備售賣一款啤酒,對嗎?”

景玉說:“是的。”

瑪蒂娜輕輕笑了下:“啤酒,慕尼黑最不缺的就是啤酒。”

他們的實踐項目,每人都要投入一筆錢,作為啟動資金,進行商業化的運作。

景玉和瑪蒂娜他們這組選擇了商貿,本土商貿和進出口都可以。

其他人主張的都是一些小本買賣,投入少,即使利潤低也沒關系。

唯獨景玉提出,要販賣啤酒,這是一單大生意。

“距離Oktoberfest還有四個月,據我查閱到的官方資料顯示,每年節日上的啤酒的消耗量至少500萬升,”景玉說,“我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推廣。”

瑪蒂娜不置可否,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劃了幾下,像是在計算這個可觀的利潤和預計風險。

計算完畢,她擡起頭:“Jemma,我不會直白地告訴你,我支持你。就算今天是Tong,我是這個答案。”

景玉松了口氣:“謝謝你。”

瑪蒂娜沒有說話,她低頭,注意力仍舊在面前的法式脆餅上。

等大家喝酒喝到淩晨時候,一部分人去睡覺,景玉訂的鬧鐘響了,提醒她,該回家了。

司機早就等在外面,景玉離開前,看到盧克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發呆。

的確,雖然都是金發碧眼,但盧克的頭發其實更偏棕一點,不是那麽純粹;綠眼睛和克勞斯的也並不一樣,他的綠眼睛看上去更脆弱,下一秒就會破碎掉。

非要比喻的話,克勞斯的眼睛像綠翡翠,盧克的像綠玻璃。

綠翡翠昂貴、韻味足,高高在上。

綠玻璃清透、脆弱,經常能遇到。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盧克始終心不在焉,像是被老師訓斥過的學生。

不安低落。

他低下頭,脖子上還有口紅的痕跡,淩亂。

景玉並沒有去關愛失落美少年的慈悲心腸,她只是在想,該怎麽提出要仝臻退出小組。

次日小組重新開研討會,仝臻做了新的計劃書,他希望能夠從意大利進口一種咖啡,認為利潤可觀、豐厚。

有兩個意大利成員很贊成仝臻的建議,還有兩個更傾向於景玉的啤酒計劃。

但,包括瑪蒂娜在內的另外三個成員沒有絲毫表態。

經過了長達一小時的探討,景玉站起來,按照克勞斯教她的話,條理清晰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和意見。

她的氣勢成功震住了一些人。

最終,眾人決定,再等一周,繼續深化做市場調研,從這兩種產品裏選擇一樣——同樣,這也意味著另一種選擇。

倘若最終選擇其中一種,另外一個人將會徹底喪失接下來的話語權。

景玉想要售賣的啤酒來源於黑森的一家小釀酒廠。

眾所周知,德國啤酒不如捷克共和國的貯藏啤酒那麽便宜,但德國啤酒以他獨特的“純度法令”同樣吸引了不少啤酒愛好者,許多旅行者都喜歡拜訪巴伐利亞啤酒花園。

雖然按照規定,釀酒廠只能利用啤酒花、麥芽、酵母和水這四種成分釀造啤酒,但德國大大小小的釀酒廠,仍舊依靠著基本釀造過程中的微妙變化來做出差異,釀造出超過5000種不同的啤酒。

“……你平時經常喝的淡啤酒,就用利用的底層發酵,”克勞斯講給景玉聽,“還有頂層發酵,比如早上喝的小麥啤酒,寶貝,坐正。”

景玉被迫坐正身體。

她打著哈欠,睫毛困的有了點潮濕濕的痕跡:“先生,我在聽。”

她太累了。

昨天上午上完小提琴課,中午休息了不到兩小時,下午又上了三個小時芭蕾舞的課程,還要閱讀至少30頁的德語書,寫報告,晚上,還和克勞斯粗暴切磋一小時。今日清晨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景玉回顧自己昨天日程,只感覺自己現如今過的比高三還要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