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聆風（第2/2頁）

蕭雲諫倒也不餓，夾了兩筷子便放下了。

炎重羽也沒在意，只問他說不吃了，自己拿過來全都扒拉進了嘴裏。

蕭雲諫看著他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卻做這般不拘小節的事。

不禁唏噓：“你倒是比他還要好看些，他已是……我從前見過最好看之人了。”

炎重羽眼睛一彎：“既是你覺得我好看些，倒不如別要他了，跟了我吧。”

蕭雲諫斜他一眼：“別揶揄我。”

炎重羽：“哦。”

又低頭吃面。

仿若並不甚在意。

蕭雲諫嘆了口氣，又道：“你說，他用了自己最為重要的身份令，換了我的聆風去，是否還對我……可他又說了那般傷人心肝的話語，我當真不知道……”

炎重羽把筷子一撂：“我說是何沒有用，你得是他說的。”

他用牙咬下一小塊銀子拋給攤主，又道：“我終是明白滿芳樓為何非要你不可了，因為她們以為你是同類人。可沒想到你竟然是——”

蕭雲諫忙問：“是何？”

炎重羽答：“心存幻想。”

蕭雲諫心中默念了幾次。

炎重羽所言非虛，他的確如此。

尤其是方才見了淩祉換下的身份令。

只那一瞬間，他便想要飛至淩祉身側，細細問他。

好似幾日前，淩祉對他所言的決裂話語。

已然不作數了。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

可欲望又驅使著他，回到淩祉身邊。

明明從前，他才是那個將淩祉真心扔在地上踐踏之人。

怎得又輪回成了自己。

世有因果罷了。

蕭雲諫兀自發笑。

炎重羽似是被他突然嚇了一跳：“你笑什麽？”

蕭雲諫搖搖頭：“沒什麽。”

他扭頭又瞧見炎重羽的一身赤色，道：“你怎還穿著這般招展惹眼？”

炎重羽翻了個白眼：“方才還是你說不錯的。”

蕭雲諫方才恍惚了一下。

他嗯了一聲，轉念思索起了適才炎重羽所言。

要淩祉說才可以。

那便是要他回去，再找淩祉問清楚了。

只是，淩祉現於何處，他卻並不知曉。

他方才因為去感知聆風的位置，沒有靈力做支持，他已搭上了自己的壽數。

而今，他雖是能感受到聆風，但卻並不知曉確切位置。

又如何尋得淩祉？

他陡然憶起先前與淩祉一同領著師門弟子下山歷練。

他與淩祉在迷障之中走散，他像是無頭蒼蠅般地尋了許久。

最終卻是淩祉一路披荊斬棘，找到了他。

淩祉那時候對自己說道：“阿諫，若是往後走散，你便在原地，我定然會回來的。”

原地……

是何原地。

蕭雲諫倏地又是心塞。

他們不又走散了嗎？

可淩祉……當真還會回來嗎？

他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此事。

只在心中揣度著淩祉現下若是回了坪洲府，又有何處是原地。

——“是客來居。”

他驀地出聲。

炎重羽忙問：“什麽？”

蕭雲諫道：“淩祉應當會在我們棲過的客棧。”炎重羽又有埋怨：“你怎得還在找人，你不趕緊想想法子，把你這身靈力恢復了，好去和我一同端了蛇窩。”

蕭雲諫也不惱怒，只道：“我的靈力並不急在一時。淩祉會在此事上幫你的，我們下山目的，就是為了除去蛇妖。”

炎重羽勉強認可，這才停下了絮絮叨叨地話語。

蕭雲諫回了那曾住過，也傷過的客棧。

他站定在門口，看著面前兩個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模糊的石獅子。

擡頭往裏瞧去——

小二甫一擡眼，就看見了他，忙道：“客官，您也回來了！”

他這話，更是落了蕭雲諫的一顆心。

淩祉就等他再原地的。

蕭雲諫一時心中亂七八糟裹著，終是停在了歡喜之上。

他緊握著淩祉的身份令，強壓住面容上的愉悅，問道：“可還是原先那間屋子？”

小二答：“正是、正是！”

蕭雲諫道了聲多謝，便有些急躁地想要上樓。

炎重羽卻是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後，若有所思地看了樓上一眼。

可蕭雲諫卻停在了樓梯口。

炎重羽問道：“怎得？”

蕭雲諫嘆了口氣：“些許恐懼。”

炎重羽又問：“恐懼何事？”

恐懼的太多。

只蕭雲諫都數不過來。

他道：“沒事了，多謝你。”

炎重羽一攤手，好似並不十分在意般。

蕭雲諫的步伐停在房門外，有些悵然。

但他仍是咬著牙，剛準備敲響房門。

卻陡然聽聞，房內傳來淩祉的聲音：“不過一柄劍而已，你若喜歡，便拿去吧。”

不過……是一柄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