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這種疑是情敵獻殷勤送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顧小姐的面前,就該立刻拿去毀屍滅跡掉。

賀睢沉卻沒去管嚴述繼續暗示性十足的古怪笑容,反手便把門關上。

他緩步走到茶幾前,將藥袋放下,兩指去打開時,正才注意到裏面不僅僅有消毒水棉簽和藥酒,還有一盒深藍色的六只裝小方塊。

賀睢沉眸色低垂,倒是看了兩秒後,面無表情直接扔在了紙巾盒裏。

一整個晚上,他用藥酒反復將顧青霧身上大小不一的淤傷反復上藥揉搓,等藥效散得差不多,又拿濕毛巾幫她擦拭幹凈,精準算著時間。

顧青霧精神體力都在白天拍戲吊威亞時消耗,熬不住夜,剛開始還會迷迷糊糊去看他專心給自己上藥的樣子。

之後,栽進了蓬松綿軟的被窩裏,就無論怎麽被翻來覆去,也不願意醒來了。

帶了點潮意的呼吸,輕輕的落在他修長的手背上,睡得毫無防備心。

賀睢沉坐在床沿,動作很輕將白色的浴袍給她重新穿上,沒起身離開,長指有一下沒一下描繪著她觸感柔滑的臉蛋,室內的窗簾沒拉,大床的旁邊便是落地窗外燈火稀疏的漆黑夜色。

這樣深的夜裏,他想到了14歲的顧青霧。

少女時期的她,性格野,卻占了一張無辜乖巧臉蛋的便宜,平日裏南鳴寺的和尚對她都很寬待,放任她像個山霸王一樣將寺廟當成自己地盤。

到夏日時,顧青霧怕熱,最喜水井冰鎮的西瓜。

往往她到了傍晚時分,都會懷裏捧著半個西瓜,往青石台階坐,白色長裙柔滑地搭在腳踝下,從不愛穿鞋,腳尖輕點著地,一眼望去白嫩得掐出水。

他在殿內抄寫完佛經,沿著門廊走到黑色香爐鼎旁,高挑身形隱在裊裊的青煙中,沉沉靜靜著她一口一個瓜,不忘分給台階下,那只被她在山上撿來叫做走地雞的貓頭鷹幼崽。

等發現他無聲無息來了。

她回過頭,眼睛會像山林間小鹿一樣水靈靈的,滿懷期待問他:“神仙哥哥,你為什麽要在南鳴寺避世?等我長大了……你會還俗嗎?”

***

第二天上午,顧青霧醒來時,沒有想象中腰酸背疼的感覺,擡起胳膊檢查了一邊,發現上面的淤青已經消散大半,不免讓她內心由衷的感慨:“這副導演的祖傳藥酒真靈驗啊。”

沒過半響,直到背後的被子被掀起,微微涼意襲來,才發現這臥室裏還有一個喘氣的。

她轉過頭,烏黑的眼睫掃到賀睢沉修長的背影,他安靜起身下地,站在落地窗旁邊將整潔的西裝衣物拿起,正不緊不慢地穿戴,線條分明的腹肌完全暴露在了穿透進來的陽光之下。

“……你昨晚沒走啊?”

顧青霧都能聽見自己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問出這話,倒是顯得過河拆橋。

賀睢沉停下動作,側身去看她仰著腦袋,烏濃的長發沿著薄弱的肩膀散下,也襯得整個人的骨架格外的小,他薄唇輕扯出弧度,偏低沉的音色緩緩溢出:“你想我走麽?”

這話不好回答。

顧青霧沒有失憶,昨晚被他扣在軟塌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現如今怕說錯半個字,漂亮臉蛋的笑容很虛偽,支支吾吾的說:“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賀睢沉看穿她小女人的心思,平靜反問了句:“顧小姐,是我親力親為照顧了你一宿,借半張床不過分?”

“不過分。”

顧青霧心底有種預感,要敢點頭的話,絕對會遭到他當場報復。

這樣長時間躲在被窩裏也不是個辦法,反正睡都睡一宿了,遮遮掩掩反倒是顯得小家子氣。她想通這點後,便掀開被子一角,滿身的藥酒味真是……沖鼻。

也不知道賀睢沉是怎麽忍的了借她半張床睡的。

顧青霧想去洗澡之前,沒忘記把他先應付走:“我經紀人上午會過來,你早點走吧……太晚了,酒店外都是人,容易被發現。”

有時候這張嘴,像極了待在南鳴寺裏時被和尚開過光。

外面直接無縫連接的響起了門鈴聲。

駱原是有房卡的,但是為了給她足夠的隱私空間,都會先按門鈴,一直沒人開,才會用房卡。

顧青霧在愣怔幾秒過後,瞬間反應過來,光著腳下地,拉著還站著臥室不動的賀睢沉,視線看了一圈,要把他往厚實的窗簾裏藏。

結果男人手長腳長的,站著太惹眼了,又想到了衣櫃。

賀睢沉拉住她纖細的手腕,眉頭微皺:“你做什麽。”

“你快躲起來……不要讓原哥看到!”顧青霧一時間跟他沒法解釋,發現衣櫃也太小,又指向那扇門:“賀睢沉,你要不躲門後吧。”

“……”

賀睢沉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當成情夫般東躲西藏起來,他站在沒動,低聲問:“顧青霧,你是不想承認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