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店,商務套房內。

賀睢沉坐在沙發中央,沒閑著,修長的手指不時滑動手機屏幕,因為剛談完合作回來不久,純黑色的西裝外套被擱在手扶上,他裏面同樣是黑色襯衫,領口紐扣敞開露出了修長的脖頸線條,典型的衣衫不整畫面。

嚴述語速極快匯報完工作行程,合上文件後,目光略停留在了賀睢沉身上兩秒。

跟隨賀睢沉身邊多年,他內心清楚這位看似清冷禁欲的男人,實則藏的很深,自從掌管家族企業以來,就將骨子裏的血性壓在了重重規矩之下,披起了端方君子的皮囊。

不是最親近的人,很少能有幸看見他隨心所欲的另一面。

視線一轉,偷偷的掃到賀睢沉旁邊那個精美包裝的購物袋,嚴述似隨意地提起:“賀總似乎是第一次收下女人送的禮物。”

賀睢沉掀起眼皮,無波瀾地看過來。

“還是顧小姐的性格比較會討人喜歡。”嚴述話說得委婉,雖然很好奇顧青霧到底送了什麽,能讓自家老板看完就直接收下,還不許別人去碰,卻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去八卦。

怕萬一越界了,他年終獎都要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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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另一個秘書走過來,十分規矩地遞上幹凈的西裝,低聲提醒:“賀總,時間差不多了。”

賀睢沉將應酬時穿的襯衫脫去,換了一身裁剪精良的藍色西服,不緊不慢地扣好手腕處的袖扣後,才被簇擁著乘坐電梯來到停車場。

這次回到泗城,賀睢沉沒有選擇坐飛機,四個小時的行程不算長途跋涉。

在夜晚八點左右就抵達了,而賀家的私人住宅置辦在偏離市中心的別墅半島裏,為了不被打擾隱私,周圍的四座豪華別墅都被一並購買了下來。

賀睢沉徑自走向客廳。

寬敞的室內亮著雪白的燈光,而餐廳那邊賀語柳一身淡紫色旗袍優雅地坐著等候多時,賀家人的眉眼間都很像,只是她不常笑,見到親侄兒才會溫柔勾唇:“我剛還跟張嬸說,算著時間你就要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

“最近工作忙嗎?”

“嗯。”賀睢沉在潔白整齊桌前落座,修長分明的手接過保姆遞來的熱茶。

賀語柳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一秒,語調柔和婉轉道:“再忙也要有個度,睢沉,你回國也快三個月了,姑姑是想提醒你,按照賀家祖輩的老規矩,當年你從南鳴寺回來掌權時就該選一位當家主母。”

賀睢沉眼皮都沒擡,喝了口茶潤喉,薄唇溢出的嗓音亦是淡而冷靜:“我對子孫後代不感興趣。”

賀語柳語哽,賀家嫡親系的男丁向來單薄,當初她兄長英年早亡時,只留下了兩個兒子。

一個是哥哥賀雲漸,自出生起就被德高望重的老爺子選為重點培養的子孫,地位無人能撼動。

而身為弟弟的賀睢沉就沒這樣待遇,自幼很少在長輩面前露臉,也不爭寵,原本他可以盡情享受家族的財富,做個修佛信道的公子哥,繼承家業自然就沒份了。

誰料在七年前,賀雲漸意外車禍變成植物人,就輪到賀睢沉上位了。

讓賀語柳另眼相看的是,賀睢沉年紀輕輕卻心思縝密,在經商方面很有天分,手段深不可測,不到一年就不露聲色架空了公司的幾位老臣勢力,掃清所有障礙。

現在這個家裏,他想要做任何事,都沒人攔得住了。

賀語柳即便是仗著長輩身份,卻不敢跟賀睢沉強硬,略愁容道:“到底什麽樣的女人才入的了你眼?我看林家那位千金就挺好的,對你癡情一片又是知根知底的,再不行姑姑手上的名冊裏有整個豪門的閨秀,總也能讓你挑一個喜歡的出來。”

賀睢沉根本沒去聽這些,神色極淡。

沒人接話,賀語柳無奈地嘆氣妥協:“只要你願意找,對方身家清白就好……不過睢沉,你可切記,我們賀家有祖訓,世代不與延陵顧姓的子女通婚,即便到了你這輩,也別壞了規矩。”

話音剛落,卻見賀睢沉將筷子擱在銀質餐盤上,往後斜靠在椅背,嘴角在水晶燈的光裏輕扯,勾勒出了淡薄的弧度:“我什麽時候是守規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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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霧在解約風波過後,首次出席了一場電影節的頒獎典禮。

她配合各大媒體記者走完紅毯拍照的流程,便先進場,而毫無懸念,顧青霧這一身抹胸鎏金長裙艷壓了所有女明星。隨著她踩著高跟鞋緩緩走動,幾乎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這樣活動場合裏,座位都是論咖位排好的。

顧青霧沒有作品獎杯加身,即便是新晉流量小花也只能坐在第三排。

頒獎典禮進展過半時,駱原偷摸地過來,蹲在椅子旁邊給她遞了奶白色的保溫杯,同時又叮囑道:“我跟媒體打招呼過了,今晚會放出通稿你正式復工的消息……所以你台下耐心坐會,多讓人家拍幾張照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