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4頁)

至於打孩子打老婆的,一律種地去。天天累得到家只想倒炕上歇會兒,你還有精力打孩子老婆?累不死你。

幾個典型一收拾,平安莊的風氣不正才怪呢。家家老人過的日子舒坦的喲,如果不是閑不住的老人,真能做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過能得到這種待遇的老人,自己也不能作妖,否則生產隊不會因為你老,就事事向著你,而是取消補貼,由著你跟兒子兒媳婦吵去。

兒了兒媳婦跟老人吵要失去上班機會,還得重新下地幹重活,老人又沒了補貼,那日子在整個生產隊馬上不能看,誰還敢做妖?

等到給五保戶人房子再一建起來,生產隊的老人們更不想做妖了,他們都想住進那院子裏:院子足足有別人家宅基地四個大,是按照四合院的規制建成的,不是對付的土坯房而是青磚青瓦的磚瓦房。

這磚瓦房與一般社員的磚瓦房的不同之處在於,每間屋子都砌了火墻,只要外頭灶頭一開,不用在屋裏生爐子就暖和和的。

每個老人一間屋子,屋裏除了靠南墻的一面大炕外,炕櫃、地櫃、桌椅都是嶄新的,連暖壺杯子都配齊了。如果不是院門口掛著平安莊養老院的牌子,直接迎個新媳婦進門,都不缺啥東西。

屋裏的擺設還在其次,院子裏的設施,才是最讓老人們心動的地方:現在養老院裏只住了七奶和老董叔兩個人,沿著各屋窗前,給他們留出了三米寬的土地,讓他們閑得無聊時種點小菜之類的消磨時間。

剩下的地方,正中用建房的碎磚修了三個菱形相套的花池子,想種啥花草,都由住在裏頭的七奶和老董叔說了算。靠東邊菜地搭了個葡萄架,現在上頭還沒有葡萄藤,卻可以想象得出綠葉成蔭時,坐在下頭幹活聊天有多愜意。

為了讓老人聊天方便,葡萄架下真砌了個水泥方桌,四個水泥凳各據一方,隨時等待著人坐在上面。

西邊菜地前與葡萄架相對的位置,已經挖下了樹坑,等開春之後會移栽上柿子樹,不為能吃多少,光想想秋後樹葉落盡,紅紅的柿子掛在枝頭的情景,就讓人心裏怪美的。

其余的地方都是水泥漫地,菜地與水泥地之間細心的砌了沿子,免得雨水大時菜地裏的泥水流到院子裏。為讓汙水有個出處,近西墻的地面略低了些,用水泥抹了一條小小的排水溝,西墻近大門的地方留了一個小口,汙水可以直接從那裏流出去。

“等我孵不動小雞了,就搬過來住。”五爺看著養老院裏的設施,覺得自己不擺來有點虧:他們家的地方不如養老院大,站院裏都不如養老院豁亮。

老董叔已經把自己屋子收拾好了,見五爺站在院裏不進屋,自己到門口招呼他:“五爺,進屋來看看。這可比我原來那個小黑屋子強多了。住這樣的屋子,我覺得能多活個十年八年的。”

“那是。”五爺不客氣的揭短:“一開始菊花讓你搬的時候你還不願意搬,就跟你那屋裏藏著啥寶貝一樣。”

老董叔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我一個老光棍,能有啥寶貝。那不是覺得破家值萬貫,我爹娘留下來的地方,一時舍不得嘛。”

五爺進屋撒嘛了一圈,發現被褥都是新的,對老董叔說:“你看你搬來就蓋新被子,可得自己把屋子住幹凈點兒,別再整的跟豬窩似的。”

老董叔就更不自在了,磕磕巴巴的說:“那不是原來就不幹凈,又沒人幫我拾掇,才越住越……”

五爺不贊成的看他一眼:“誰該下你的了,得天天幫著你拾掇,自己住的屋子自己不管,你是誰的爺嗎?”

你才是爺,你家裏兒媳婦、孫媳婦天天輪著班,才給你收拾的出門幹幹凈凈,進門萬事不操心。老董叔心裏回了五爺兩句,嘴角就掛出笑容:

隊長說了,現在他與七奶兩個生活還能自理,做飯啥的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等住來的人多了,或是他們自己照顧不了自己了,生產隊就派人來照顧他們。

等到那時候,他不就跟五爺是一個待遇了?他光棍了一輩子,以為自己將來會獨自死在家裏好幾天,才會因屍體發臭被人發現。不承想夏菊花直接給他們這些無兒無女的蓋了養老院!

他不用擔心自己死了沒人埋,活著天天一個人對著日頭熬日子,這都是托了夏菊花的福!

同樣覺得自己托了夏菊花福的,自然還有七奶。老人冬天幹不了別的活,給自己和老董叔做完飯後,就是不停的打袼褙、納鞋底——菊花可是說了,讓生產隊的婦女沒事兒就納點鞋底,攢夠百十多雙就給南邊的部隊郵去。

一年來,他們已經郵了幾千雙鞋墊去南邊,不知道孩子們嫌不嫌棄,穿的話合不合腳。七奶從來沒停止自己手裏的活計,編織組的婦女見她打的袼褙又厚實又平整,紛紛把自己家裏的碎布、舊衣裳拿給她,請她幫著打好袼褙後,再拿回家去自己抽空納一納,讓七奶覺得自己對生產隊還有用,整個人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