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如果不是對夏菊花編織品的好印象打底,友人真會把夏菊花從自己的展位裏趕出去。可幾分鐘前他才盛情邀請夏菊花參觀自己的展位,現在攆人實在說不出口。

再說友人知道,G國還真的有一些橡膠存量,只是還不到他手裏橡膠量的四分之一,而跟他談判未果的楊得田,同樣是出於運輸成本和不確定因素的考慮,暫時沒有與G國人接觸。

沒錯,到現在友人的最終目標還是楊得田,給夏菊花報價,不過是想刺激楊得田的購買欲。

用余光觀察著楊得田的反應,發現他似乎在看戲一樣平淡,似乎篤定自己與夏菊花的談判不可能成功,這個認知讓友人越發警惕起來——在非洲的友好國家比較集中,出產的東西也差不多,如果楊得田跟自己談不下來的話,費上一些工夫、多承擔一些風險,不是湊不齊需要的橡膠。

楊得田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是不是已經把橡膠湊齊了?

“楊,”友人決定不再理會夏菊花,而是向楊得田擠出一個笑臉:“夏,不會談判,她沒有錢,不如我們再談一談。”

楊得田笑了:“我們華國有一句古話,做買賣講究先來後到。夏菊花同志正在跟你談著,我現在跟你談對她太不禮貌了。”

一心嘗著腰果的夏菊花很想說:我不需要你的禮貌,還是你跟他談吧,接下去自己還能說點兒啥呀?

有著同樣想法的,一定包括被迫不停反思的友人,他向夏菊花攤了攤手:“夏,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夏菊花還得強裝不解:“為什麽,我覺得我們談的很愉快,你究竟準備多少錢把橡膠賣給我?”

哪怕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人覺得不禮貌,友人還是壓抑不住心裏的怒氣,有意想為難一下夏菊花:“如果你現在可以付我百分之十的訂金的話,那麽我可以以二百九十元一噸的價格,把五萬噸的橡膠賣給你。當然,是人民幣,你覺得怎麽樣?”二百九十元一噸的話,他還有近三分之一的利潤。

挺好呀。

夏菊花用余光掃了一眼楊得田,見他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很有信心的對友人說:“二百八十塊人民幣一噸,如果可以我馬上付訂金。”沒辦法,討價還價刻進骨子裏了,夏菊花近乎本能的開口還價。

本來就帶著些難為人意思的友人,認為夏菊花是因為拿不出訂金,才往下壓價,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蔑視:“可以,但是我要求你在十分鐘之內拿出訂金。否則,你就要按雙倍賠償我的損失。”

說完,他竟然對著自己的同伴嘀咕了幾句,拿出幾頁寫滿字的紙來,在上面空著的地方寫上了幾串數字,遞給夏菊花。

夏菊花很淡定的又一次麻煩楊得田帶來的翻譯,請他給自己念了念上頭的內容。數量、價格、交貨日期都很清楚也很詳細,翻譯特意小聲告訴夏菊花,內容沒有問題,時間規定、不到貨賠償也很合理。

這是楊得田帶來的翻譯,夏菊花自然相信他說的話,看了友人一眼,平靜的在翻譯的指導之下,在該簽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後的夏菊花,友好的向友人點頭,卻把手伸向楊得田:“是不是可以給他支票?”她記得上輩子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做買賣需要的錢多,主角掏出支票就行。

楊得田既然讓她跟友人談價格,應該跟電視裏的主角一樣,隨身帶著支票吧。

跟著楊得田過來的隨行人員同時被友人的報價驚呆了,二百八十塊錢一噸,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價格呀。就連見慣了起伏的楊得田,也沒想到夏菊花能把價,不,是友人能報出這樣的價格,全都沒注意到夏菊花伸過來的手。

而友人,完全被夏菊花這種無視自己的操作驚呆了——你剛才不是還告訴我,你跟楊得田不是一起的嘛,為什麽現在伸手向他要支票?!

“楊同志。”得不到回應的夏菊花有些急了,不會是不能用支票吧,那她不就得按兩倍訂金錢賠給這位友人?讓她算算五萬噸乘以二百八十塊是多少,再乘以百分之十又是多少,還得再乘以二……

夏菊花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一時算不出具體金額,卻知道編織品這些天接到的訂單,一定不夠賠的。

想到這個後果,夏菊花看楊得田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現在的楊得田,不應該跟電視上演的那樣,直接一張支票甩到友人的臉上嗎?咋自己都叫他了,他還一動不動呢?

夏菊花盯著楊得田的目光實在太沉重,他想感覺不到都不行。定睛一看,夏菊花眼睛裏已經有火苗在燃燒,楊得田終於回過神來,明白自己要是再沒有動作的話,夏菊花敢當著隨行人和友人的面,罵他個狗血淋頭。

雖然沒見過夏菊花發火,楊得田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能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