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見妻子主動提及此事,朱佑平倒未再避諱,他點頭說:“此事本王也有所耳聞。”他擡起幽幽黑眸,一臉鄭重望著妻子,說的嚴肅又認真,“王妃不必解釋得這麽清楚,日後想回便回,本王不會拘著。”

姚品嫻笑道:“王爺如此體恤,是臣妾的福氣。”又問,“臣妾記得後日是王爺的休沐日,不知可得空同行?”

“後日?”朱佑平只略忖一下就拒絕,“後日京畿大營有軍事演練,本王無休。”

“那臣妾打攪王爺了。”姚品嫻起身告辭,“臣妾告退。”

其實朱佑平的話還沒說完,他本來是想說,那日雖然一早不得空,但若演練結束得早的話,午後他倒可過去一趟。或許,到時候可以接她和兒子一道回家。

但既然她即刻就結束了話題,沒有再聊下去了,朱佑平自然也就沒再多言。

姚品嫻行了禮退下後,朱佑平則依舊靜坐,一直目視到她徹底離開了偏殿,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因天氣漸熱了,褪去了稍厚的春裙,姚品嫻今日換上了一身雪青色的薄紗。薄紗下,姚品嫻脖頸手腕處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再襯著她高挑柔長的身段,清麗的姿容,不盈一握的纖腰……已經素了有幾日的魏王殿下,此刻很難心中不泛起點漣漪來。

晚上朱佑平回後院的早,天還未全黑,他就負著手踏著穩重的步子過去了。

因朱佑平已經給兒子物色好了啟蒙先生,再過些日子,康安就要開始真正跟著先生正經讀書了。念著兒子也沒幾天好日子過,故姚品嫻承諾兒子,在先生入府前,他都可留在這兒睡。

但等先生入了府後,他就必須回自己屋睡。

康安答應。

這些日子住在母親這兒,康安性子變得活潑許多。本來就是個才四歲的孩子,只要父親母親稍稍對他好一些,他就能從一個寡言的清冷男童,變成個緊巴巴跟在爹娘身後的小尾巴。

朱佑平進去內臥時,兒子正靠在妻子身邊,聽她念書給他聽。

母子二人倚靠在窗邊的榻上,妻子捧著書,兒子小小一團則正縮妻子身側。清俊白皙的一張小臉此刻正嚴肅著,似乎聽得入神。

但等朱佑平走到榻邊,康安終於注意到父親後,立即跳起來。

康安聽父親的話,在沒外人在的時候,他就不朝父親行禮。就像是尋常人家的父子一樣。

這會兒康安跳起來,緊緊的就以青蛙抱的方式掛在父親身上。

“爹爹,我很想你。”康安如今不吝嗇對父母的愛意,他雙手有勁得很,緊緊摟著父親脖頸,“我都一整天沒看到你了。”

朱佑平在外時心再硬,這會兒也早化成了一汪水。

“父親也想你。”見兒子跟壁虎似的緊緊黏他身上不下來,朱佑平就這樣把人抱著,“和你母親在看什麽書?”

“母親念詩給我聽。”這首詩康安已經聽了好多遍,且又不長,他早能背下來。於是這會兒,他絲毫不吝嗇的在父親跟前背誦出來。

朱佑平誇兒子能幹。

姚品嫻則說:“快下來吧,你父親這會兒也很累。”

康安一聽爹爹很累,立馬就跳了下來。

姚品嫻把矮幾上的書收拾好,只抽出一本來。父子二人在說話,姚品嫻則看自己的書。偶爾的,她會把視線從書上挪開,朝丈夫和兒子那邊望去。

朱佑平感受到了妻子的目光,所以,當她再望過來時,朱佑平則也對視過去。

他目光幽深沉靜,如一塊上好的黑曜石。仿若有魔力般,姚品嫻目光和他的撞上後,一時間未能挪開。

雖他臉上並沒什麽表情,眼神也未有明顯的暗示,但姚品嫻還是懂了他此刻和自己對視的意味深長。

晚上,夫妻二人還如之前幾日一樣,一人各睡康安一邊。

康安呼吸漸勻,已經睡著了。

偌大的內殿,只點了兩根紅燭。雖沒什麽光亮,但也不至於什麽都瞧不見。

康安睡著沒多久,原本還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夫婦二人,這會兒完全禁了聲。等再有響動時,已不再是說話聲,而是令人聞之面紅心跳的高高低低喘息聲。

時辰已晚,外面的夜很靜,窗下的榻上,青絲纏繞。

礙事的矮幾已被推到了一邊,長榻不比床結實,動作大時,難免會發出些輕微“吱呀”的聲響。

一陣一陣的,斷斷續續。有急促,有輕緩。

時如疾風驟雨,時又若細水長流。

伴著低泣和粗喘,長長久久的,一直到夜深人更靜時。

次日下了雨。已經入夏,一場雨倒是掃去了些暑熱。

姚品嫻一夜好眠,在一陣“滴滴答答”的雨聲中醒來後,她發現她睡回了床上。而那父子二人,早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