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望著兒子熟睡的容顏,姚品嫻不由也會多想一些。若她真年紀輕輕就去了,想來王爺會很快再續弦吧?王爺又還年輕,到時候必然會與新婦再生養子女。

若真那樣,那她的小康安就很可憐了。

姚品嫻想的多,一時悲從心起。因有牽掛,心中思緒也停不下來。可她越往深處去想,就越難過。

為母則強,她心中暗暗起誓,若她真如夢中一樣會英年早逝,若真改不了命的話,那她也得提前籌謀,把兒子未來的一切都盡量安排好。

當然,若能不死,她希望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姚品嫻正暗自傷神,突然的,外間有宮婢急匆匆過來稟報說:“回稟王妃娘娘,殿下過來了。”

來的讓人如此沒有準備,姚品嫻再顧不得多想,立即收了心思起身。她沒想到王爺會過來得這麽快,所以一時倒有些失態了。

但很快,她便調整好了自己狀態。對那婢子說了幾句,讓她先去外間伺候著。這邊,待婢子應聲退出去後,姚品嫻則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自己頭飾和裙衫。

見沒什麽過錯,這才準備出去拜見。

但不等她出去,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便穩穩映入了眼簾。

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熟悉身影,姚品嫻呼吸忽然一窒。

但容不得她多想,她立即迎身過去,行了拜禮。

“妾拜見殿下。”

“王妃不必多禮。”魏王說罷,還伸手虛扶了一把。

當然,他也只是在她面前做了個手勢,並沒有真正觸碰到她。

“妾恭謝殿下。”姚品嫻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起身後,姚品嫻擡起頭,四目相撞。

說起來,二人也算是做了五年夫妻了,可彼此間,卻和陌生人無異。

雖說如今兒子都四歲了,夫妻間床上的那些事也不是沒做過,可二人可能是因為常年的聚少離多的緣故,從未交過心,不免就生疏許多。

姚品嫻在外面應酬時,倒是八面玲瓏,可如今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就突然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說不出。

還是朱佑平看出了妻子的窘迫,主動和她先說的話。

“從勤政殿出來,便去了坤寧宮。”坤寧宮是皇後寢宮,“但皇後仁德,體恤我們母子夫妻難能相聚,便特赦本王先往昭仁宮來。”

姚品嫻點頭:“皇後娘娘素來寬厚。”

她搜腸刮肚,也找了話問:“母妃可知道?”

朱佑平明白她的意思,答曰:“尚未驚擾母妃。”

姚品嫻又點了點頭,接下來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朱佑平視線越過妻子,落在帷幔後面正安安靜靜躺著睡覺的小人兒身上。看了眼兒子,又收回目光,看向跟前妻子問:“康安睡著了?”

提起兒子,那就有很多可說的了。姚品嫻點頭,應聲道:“康安還小,又日日起得早,臣妾怕他覺不夠,便安排他每日午後歇息半個時辰。”

朱佑平倒沒說什麽,只是擡腿舉步往床邊走去。

姚品嫻見狀,也就順勢跟上。

朱佑平撩袍在床沿靜坐,宮婢給姚品嫻搬了藤椅來擱在床邊,姚品嫻便於藤椅落坐。

小康安眼皮忽然跳了下,朱佑平察覺到了,便朝他臉探去。只探了一瞬,他便在心中笑了。

但也沒揭穿兒子的假睡,朱佑平只裝著不知情的樣子繼續和妻子說話。

“記得你信中提過,康安已經能識字背文了。”夫妻二人雖聚少離多又陌生,但幾年來,也都是有書信往來的。

和丈夫不太熟,姚品嫻縱然心中有萬千思念要講,也羞於講出口來。所以,每回寄去邊關的信,大多講的都是兒子。

什麽時候會說話的,什麽時候會爬、會走、會跳的,又什麽時候會喊“爹爹”和“娘親”的,姚品嫻都會一一書信過去。

“康安聰慧,臣妾素日裏喜讀詩文,只要多讀幾遍被他聽到了,他便能背誦出來。後來,臣妾便會親自教他識些字。但府上還未請先生。”姚品嫻說,“正好如今王爺回來了,爺比臣妾懂的多,日後康安的啟蒙先生,還得王爺費心。”

朱佑平認真看著妻子說:“此事王妃放心,本王定會盡心盡力。”忽覺得夫妻父子間這樣說不免生疏客套,他又道,“康安也是本王兒子,這些年你辛苦了,日後有本王在。”

姚品嫻覺得他最後一句語氣很溫柔,似是透著對她的肯定和關心,不免臉熱。

但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只恭敬道:“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沒一會兒便有宮婢來稟說貴妃醒了,朱佑平起身,和妻子打了聲招呼後,便往外去。

丈夫走後,姚品嫻這才松了口氣,整個人完完全全放松了下來。

忽然一陣困意席來,她便靠坐在床邊打起盹兒來。

她又做了個夢,夢中,其實她活在一本書裏。書中,她姐姐姚品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主角兒,而她,則是個早死的苦情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