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懷玉早年曾隨著父親天南海北地逛過,做生意、搜集金石拓片,遇著過不少奇事。雲喬偶然聽他提起過一回,覺著有趣,閑暇時便會召他來聊天解悶。

“棲霞殿那邊遞了消息過來,說是寧嬪今日在禦花園遇著淑妃,後失足落水……”

雲喬停下手頭的事情,疑惑道:“怎麽鬧成這樣?”

她想到了兩人會起沖突,但沒料到會鬧得這麽大,想了想後又問道:“那寧嬪現下如何?”

“太醫已經去看了,據說尚在昏迷之中。”

遇上這樣的事,她這個當皇後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但雲喬並沒立時過去,她緩緩地將新制的線香收攏起來,低聲自語道:“倒是正趕上了……是你在天有靈嗎?”

等到將手頭的事情做完,她這才起身吩咐道:“走吧,咱們看看去。”

與上次來時相比,棲霞殿莫名顯得有些蕭條。雲喬進了殿中,四下環顧一周,沒見著裴承思。

有梁嬤嬤在,這樣幹系皇嗣的事,不會不往紫宸殿遞消息的。但也不知是事務繁忙,還是另有別的考量,裴承思並沒過來。

雲喬又去看了內室的虞冉,只見她仍在昏迷之中。據太醫說,尚未脫離險境。

梁嬤嬤臉色凝重地下跪請罪,說是自己疏忽,未能照看好寧嬪。

“你是宮中的老人了,罰不罰、怎麽罰,看聖上的意思吧。”雲喬並沒在她身上多費功夫,只問道,“淑妃人呢?”

“出事後,淑妃娘娘直接回了昭陽殿……”虞冉帶進宮的那貼身丫鬟回道。

雲喬在主位上坐定了,不動聲色道:“傳她過來。”

入宮後,沒家中時時護著,趙雁菱便當不成從前那個由著性子肆意妄為的郡主了。

就算再怎麽不情願,也不能違背皇後的命令。

但她自露面起便咬定了,聲稱自己並沒碰虞冉一根手指頭,落水全然是虞冉自己的事情。

奉命與她對質的抱琴聲淚俱下:“好好的,我家娘娘豈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就算有意陷害,也不會有人舍得用皇嗣來冒這個險。

趙雁菱百口莫辯,氣得臉都漲紅了。

若換作旁的,雲喬興許壓根不會多管,只會將這麻煩丟給裴承思來處理。

但此事不同。

於她而言,算的上是天賜良機了。

“等寧嬪醒過來,再聽聽她怎麽說。”雲喬頓了頓,向趙雁菱道,“但在此之前,淑妃就去佛堂跪經吧……只當是為寧嬪祈福了。”

趙雁菱的臉色當即就變了,仿佛受了什麽奇恥大辱。

她自小嬌生慣養,爹娘寵著,就算是犯了什麽錯處,也壓根不舍得責罰她,如今卻要為著樁自己沒做過的事情去跪佛堂!

她立時想要反駁,卻被身後的嬤嬤拽著衣角,給攔了下來。

陪趙雁菱入宮的成嬤嬤,是平侯夫人特地遣進宮照看的。

在得知寧嬪落水之事後,她就知道不能不能善了,若是此時再頂撞皇後,只會將事情鬧得愈發不可收拾。

趙雁菱被她扶著起身,離開棲霞殿後,仍憤憤不平道:“我沒碰她!”

“老奴知道,”成嬤嬤低聲道,“但您方才也看到了,寧嬪這是鐵了心要將這罪名扣在咱們身上。此事咱們拿不出什麽證據來,無可辯駁,只能先忍下來。”

趙雁菱氣得眼都紅了。

自小到大,只有她欺壓旁人的時候,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有侯爺在,聖上不會拿您怎樣的,皇後也不敢如何。”成嬤嬤安撫道,“您先暫且忍耐忍耐,等此事過後,咱們再慢慢算這賬。”

若非如此,趙雁菱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法子,只能忍氣吞聲應了。

宮中的佛堂是早前那位尚佛的皇帝令人修建的,可先帝上了年紀後篤信道教,還曾煉丹求長生,裴承思對這些不屑一顧,也未曾叫人來打理過,早就荒廢了。

如今這院中雜草叢生,殿中更是落滿灰塵。

帳幔隨風而動,塵土氣嗆得趙雁菱掩住口鼻,偏過頭去咳嗽起來。

“這什麽破地方!”趙雁菱沒好氣道。

成嬤嬤也沒想到佛堂會破敗至此,只得請她先移步出門,吩咐宮人們盡快清理一番。

趙雁菱原本想著敷衍,可佛堂尚未收拾妥當,便有清和宮的人奉命過來督看了。

她徹底沒了法子,磨嘰拖延了會兒,不情不願地在佛前跪下。

佛前新供了瓜果等物,香爐之中也燃了香。

煙氣裊裊升起,極清淡的檀香在殿中蔓延開來。趙雁菱心浮氣躁,並沒因此安定下來,滿臉寫著不耐煩。

此時已是傍晚,雨勢漸大,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

趙雁菱跪了會兒,沒忍住開口問道:“皇後要本宮在這裏留到什麽時候?”

年嬤嬤在爐中添了新香,答道:“皇後娘娘說,既是為寧嬪與皇嗣祈福,自然要等到她醒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