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然得知傅余的消息,對雲喬而言著實算是意外之喜,在這京中的日子,也隨之多了一分期待。

裴承思已入主東宮,一應起居皆在宮中,若非特殊情況不會輕易離開,陳家別院便徹底歸了雲喬。

回到家中後,雲喬立時將傅余之事告訴了芊芊,又親自翻箱倒櫃,尋先前行李中壓著的賬本。

徐芊芊亦是又驚又喜:“傅余哥哥要來京城?那豈不是過陣子就能見著他了!”

傅余自小性情跳脫,雖是教書先生養出來的,但卻並不愛念書,整日裏招貓逗狗變著花樣地玩,是鎮子上的“孩子王”。

芊芊少時,沒少跟在他身後喊“傅余哥哥”。只是母親過世後,隨著父親搬家換了住處,傅余又往邊境去從軍,便再沒見過。

如今知道他安然無恙,甚至還得以建功立業,自是歡喜。

“是啊,”雲喬翻看著賬目,欣慰道,“當初他留銀子給我,說等我賺錢之後,再討要。一晃都這麽些年,還好、還好……總算是能給他了。”

前兩年傅余音訊渺茫,雲喬雖從沒放棄過見縫插針托人打聽,但心中也不是沒想過意外情況,後來出門之時,都要避著傅家曾經的宅院走。

如今能得故人消息,總算是了卻一樁牽掛。

不過在傅余回來之前,還有一樁要事,也就是裴承思專程提醒的,國公夫人的壽辰。

老夫人六十大壽,沾親帶故的自然都要上門祝壽,以陳家現下的地位,恭維奉承者更是不在少數。

屆時大半朝臣家的女眷都會過府,雲喬借此機會露面,自是不能出任何差錯。

雲喬聽從了梁嬤嬤的建議,提早往陳家去拜會,見著了這位老夫人。

國公夫人生得慈眉善目,待她的態度更是和藹可親,甚至還挽著手特地問了她的背上的傷。

此外,也備下了豐厚的見面禮,叮囑她常來走動。

雲喬初時有些受寵若驚,但她也明白,無論是宮中的陳皇後還是國公夫人,看中的都不是她這個人,而是裴承思給她的身份。

就好比她當初替靈儀擋災,陳家原本的打算,也不過就是遣個嬤嬤送些謝禮過去。如今因著身份不同,便得了皇後與老夫人親口關懷。

但不管因何緣由,她向來秉持投桃報李,回府之後,便琢磨著親手給老夫人備份壽禮。

屆時與梁嬤嬤備下的正經壽禮一道送去,也算是聊表心意。

雲喬自小就沒正經念過幾日書,書畫拿不出手,好在一手女紅刺繡還算不錯,算了算日子,決定趕制個抹額出來。

選布料、描花樣、配線,下針……

除了聽梁嬤嬤講些庶務規矩,雲喬剩下的時間都耗在了這抹額上,數日未曾出門。

直到元锳找上門來,雲喬才將那繡品放下,得了半日清閑。

“我就說怎麽不見你來尋我,原來是在忙這個。”元锳打量著那精美的繡品,好奇道,“好好的,怎麽想起來做針線活?還是個抹額?”

雲喬慢悠悠地揉著脖頸,也沒瞞她,將裴承思的安排如實講了。

元锳先是一驚,隨後評價道:“這打算倒也不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說完,又掩唇笑道,“這麽說,你將來可就是太子妃了。那我在京中豈不是可以狐假虎威了?倒要看看,誰還敢再扣壓我的貨物。”

見她至今還在為此耿耿於懷,雲喬笑了會兒,轉而問起生意事宜。

“還成。雖被耽擱了些時日,但損失不算大,在湖州采購的那批新制妝花紗賣得緊俏,旁的零零散散湊在一處,也賺了不少……”

雲喬聽了會兒,吩咐丫鬟開庫房,將那箱香料搬出來,而後向元锳道:“你看看有沒合適的門路,將這些香料出掉吧,也不拘賺多少銀錢,總比扔在庫房裏積灰要好。”

她今後是注定做不成生意了。

元锳很清楚此事,心下暗自嘆了口氣,若無其事地同她開玩笑:“好呀。不過到時候賺的錢,我可是要抽一成的。”

“依你。”雲喬抿唇笑道。

因惦記著尚未完工的抹額,以及裴承思早前的叮囑,雲喬沒再出門閑逛。與元锳閑聊了會兒,將人送走之後,便又拿起針線來。

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大壽前一日將這抹額給做好了。

國公夫人大壽這日,雲喬早早地起身梳洗。梁嬤嬤早就將她今日要穿的衣裳與佩戴的頭面備好,梳妝打扮一番後,直接往國公府去。

拜見老夫人賀壽之後,雲喬在一旁落座,當起盡職盡責的吉祥物。

能在開宴之前到老夫人院中來道賀的,要麽是與陳家有親戚往來,要麽是身份地位高的。雲喬早就隨梁嬤嬤做足了功課,只聽丫鬟通傳便能猜個大概,再經介紹之後,笑盈盈地見禮。

這麽小半日下來,著實見了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