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清早, 在沈為清準備早餐時，接到了張盛的電話。

“周婧昨晚…自殺了。”

聲音低沉沙啞。

沈為清手中的湯勺砸回鍋中。

“救回來了嗎？”沈為清的聲音顫抖。

“陶然到她家中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

“周婧！！”

臥室裏忽然傳來一聲哭喊。

是鹿熹的聲音，沈為清一邊喊著鹿熹的名字一邊朝臥室跑去。

鹿熹睡的並不安穩, 她夢見了周婧, 她穿的還是昨天來見她時穿的那身淡藍色的連衣裙, 半夢半醒中, 她跟她說了好多話，什麽謝謝你對不起之類的, 還有好多她都不太記得了，只是最後, 周婧起身離開跟她告別。

“熹熹姐，我走了，再見。”

鹿熹看著她跟自己揮手，莫名湧起一陣恐慌，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回來, 結果在下一秒，周婧驟然消失在電梯裏, 在那瞬間，她驚恐的哭喊出來。

一睜眼, 是家中熟悉的天花板。

緊接著，沈為清跑了進來。

“熹熹, 熹熹。”

鹿熹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後背濡濕的一塌糊塗, 她毫無焦距的視線在沈為清急切的聲音中逐漸聚焦，她看到了沈為清擔心的面容，她猛地一下從床上翻坐起來, 緊緊的抱住沈為清。

沈為清抱住她顫抖的身體，也摸到她濡濕的後背。

“熹熹，別怕沒事的。”

鹿熹顫抖到牙齒都在打顫，“周婧…我夢到她了，你幫我給她打電話好不好？”

沈為清緊緊地皺著眉頭，要是沒有接到張盛的電話，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幫她打電話，但是現在…那通電話這輩子都不會再打通了。

鹿熹從沈為清的沉默中嗅到了什麽，但她有點不願意相信，她捶著他的後背，沙啞的聲音帶上哭腔，“沈老師…打電話呀？你是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呀？我手機的通訊錄裏有，你給她打好不好…你給她…”

“熹熹熹熹，別這樣。”沈為清把她抱緊。

鹿熹再也沒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鹿熹一共就在他面前失聲痛哭過三次，第一次是事情剛發酵，他風塵仆仆趕回家那天，第二次是鹿國華與沈慧心在家裏爭執沖突，第三次便是眼前。

“都怪我…我沒有察覺出來她昨天是來跟我告別的…”

“都是我不好，沈老師…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如果我能早點一點發現就好了…”

鹿熹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的哽咽。

沈為清撫摸著她的後頸，“熹熹，這不是你的錯，周婧她，她也一定不想看到你為她自責，她臨走之前來看你，一定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你說是不是？”

鹿熹哭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周婧的微博發送之後，警察也很快抵達了現場，周婧的公寓除了她，還有跌坐在床邊失魂落魄的陶然，她身上穿的是睡衣拖鞋，周婧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警察也對陶然進行了詢查。

根據她橫停在地下車庫的車以及她此時的穿著，還有她提供的與周婧的微信聊天記錄，警方可以確定陶然是在早晨看到周婧消息之後匆匆趕過來的。

周婧家的密碼是0927，是她的生日。

而她選擇了在生日這天結束自己。

警察也在周婧家的茶幾底下找到了她說的u盤還有一些文件復印件以及遺產分配書，並且還有一封手寫信，上面寫的是“致熹熹姐”，右下角還有一段小字，“如果最後沒有瞞過她，就麻煩把這封信交到她的手裏吧”。

警察並不知道周婧說的熹熹姐是誰，但據了解，陶然也是一名經紀人，而她帶的藝人叫鹿熹，跟周婧說的熹熹姐完全吻合，想來她說的熹熹姐應該就是鹿熹了。

如果案情需要，警方是有權扣留周婧的遺書，但周婧這是典型的服用安眠藥自殺，因此在警方對這封死者明確只留給鹿熹的遺書進行檢查，並沒有什麽問題之後，這才交給了陶然，u盤，文件復印件則成為證據扣留了下來。

至於周婧的遺產分配也非常的清楚，她身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代言，在她離開之後肯定是作為解約處理，扣除這些解約金之後，她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她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

最後，陶然是拿著冰箱冷藏層裏的甜點跟一封信離開的。

……

陶然原本是想直接去鹿熹公寓的，但再一看她此時的衣著，她怕鹿熹會擔心懷疑，所以打算先回去換身衣服，卻沒想到，在路上接到了沈為清的電話。

鹿熹已經知道周婧的事了。

於是陶然幹脆也沒有回去，直接去了鹿熹的公寓。

從陶然一進門，鹿熹便緊緊地盯著她手中拿著的東西。

陶然走到她的跟前，她的雙眼已經紅到不能再紅，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極差，她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噎的她有些說不出話來，卻又不得不強行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