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更】

七月下旬, 《扶風》的拍攝接近尾聲,顧政豐與柳扶因與38年重逢,顧政豐也得知自己失去了一個跟柳扶因的孩子, 鐵骨錚錚的硬漢紅了眼眶, 將失而復得的妻子緊緊摟在懷裏,聲音哽咽的重復:“只要你平安就好,你平安就好…”

37年戰爭全面爆發,無數愛國青年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當初幾個誰也不服誰甚至恨不得弄死對方的各方軍閥們, 此時也摒棄前嫌及恩怨,帶領各自的軍隊正式向宣戰!

顧政豐想將柳扶因留在身邊,而那時的柳扶因已經加入了紅十字會,在跟隨紅十字輾轉各個戰場救治傷員的過程中,她樹立了新的信仰, 她愛顧政豐,但她更愛傷痕累累的祖國, 她沒有辦法跟在從前一般,只會躲在顧政豐的羽翼下安穩生活,她也想為國家盡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力。

在夫妻倆的徹夜交心詳談下,顧政豐妥協了。

在戰火紛飛的那幾年裏,夫妻倆一個在前線抗日一個在後方運輸資源,兩人可以說是聚少離多, 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還都是在戰場上, 僅遙遙相望幾眼, 便已覺得滿足。

1945年,接近曙光。

顧政豐犧牲於黎明之前。

柳扶因再見到他時,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 躺在冷硬的棺材中。

顧政豐的警衛員遞給她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他們的合照。

那是他們在金陵定情的第一天,顧政豐拉著她去照相館拍的,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放在他軍裝的口袋中,無數次在戰地的夜晚摸出來端詳,那張薄薄的相片,是他所有的渴望與眷戀。

柳扶因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她跳進棺材裏,緊緊摟著那個早就沒有了呼吸的男人,懷裏的人冰冷的厲害,恐懼到她一陣陣的顫抖,血液也在那瞬間冰冷下來,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是絕望的。

攝影機器無聲的運轉著。

寂靜的環境下,只有鹿熹沙啞絕望的哭聲。

周圍的工作人員們也跟著默默掉眼淚,1945年了,眼見著就要勝利了,可以過上沒有戰火侵擾的安穩日子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顛沛流離了…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張斐這才舉起他的小喇叭,沙啞著聲喊“卡”!

而此時,鹿熹還沒有從戲中出來,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沈為清抱在懷裏了,他修長的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聲音溫柔極了,“沒事了,不哭,我在呢。”

鹿熹睜著通紅的眼睛盯著他。

眼神一對上,沈為清便知道,她出戲了。

但隨後,鹿熹還是撲過來,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頸,聲音嘶啞,“沈老師…”

沈為清嗯了一聲,“好點了嗎?”

鹿熹將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抽噎著點點頭。

在這過程中,工作人員們默契的沒有過多的關注他們,而是跟往常一樣,該做什麽做什麽,至於張斐,倒是想安慰一下的自己演員來著,但他發現當時兩人的那氛圍,他壓根插·不進去!!

……

這場是沈為清的殺青戲,等鹿熹的狀態好一點之後,沈為清這才去跟其他演員以及工作人員們合影,張斐還特意給沈為清辦了給小型殺青宴,請他們主創幾個連同導演組一起吃飯。

吃完飯張斐還拍著沈為清的肩膀,含含糊糊道:“等然了北京…咱們再辦個大的殺青宴!”

張斐喝了點酒,路都有些走不穩。

沈為清扶著他的手臂,答應。

過了會,制片人他們幾個這才出來,從沈為清的手裏接過張斐,制片人也道:“時間也不早了,那都早點然去休息吧,還有沈老師,明天然北京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沈為清:“誰說我明天要然北京了?”

制片人:“???”

制片人剛想問什麽,張斐又嘟囔著要然酒店,只好跟副導演扶著張斐先行離開,同時也還叮囑他們兩位,然去的時候注意點,小心別被拍了。

鹿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沈為清:“你明天不然北京?”

沈為清嗯了一聲。

“不然北京你要去哪裏?”

“哪裏也不去。”

鹿熹:“???”

正好沈為清的電話又在此時響了起來,是他經紀人。

鹿熹有些沒明白他剛才的意思,但因為他在跟經紀人通話,也沒有追問,原本他們吃飯的飯店離酒店也不遠,等他們掛了電話,他們也已經到酒店了。

刷卡進門之後,鹿熹沒忍住又問道:“你剛才說哪裏都不去是什麽意思啊?”

沈為清將人抱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鹿熹歪了下腦袋,皺著眉頭。

沈為清笑著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留在橫店,等你殺青一起然去。”

鹿熹一下瞪大眼睛,“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原本我這部戲拍完就有一段休息時間,我一個人然北京還不如就留在橫店陪你。”沈為清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