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她不甘心,快速用指尖輕觸下對方的手,季幽頭頂長出一朵花,五片黑花瓣,一片灰花瓣。

這也沒黑化,不是和以前一樣嗎?

季幽走到後山的結界處,再往出走就出了天山仙門的護佑範圍。他頓住腳,轉身道,“別跟著了。”

阿璃:“想我不跟著也行,你把藥膏拿去。”她將一個小包袱遞過去,“我沒有別的謝你,如果你身上有傷……”

季幽神色冷淡,“我身上沒傷,你留著自己用。”

阿璃忍不住問:“季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呀?”

季幽淡淡地打量她,少女不開心的時候,眉尖若蹙,杏核眼濕濕軟軟的,可愛的讓人想捏一把她的臉頰。他總不忍心對她拒絕得太狠,但他又能做什麽呢?

那天在沙丘之後,她的同伴很輕松就將妖族太子打得咳血,看到她歡快地撲進那人懷裏,他就知道他的手臂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除了給她帶來災禍,什麽都做不到。她很快就會發現這點,慢慢地疏遠他。

季幽輕垂下眼,覺得心底有點發悶。

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被她牽著情緒走。記憶深處那個擁有著桃子味道的未婚妻總是和阿璃的臉重合起來,讓他既想接近,又有一種負罪感。

“別跟著了。”他淡淡地重復一遍,轉身走出結界。

“哎……”阿璃下意識追了一步,也跟著出了結界。平靜安穩的仙門瞬間變成昏暗隱晦烈風呼呼的山林。她嚇了一跳轉身想回去,卻發現這裏根本沒有可以捏訣的石像。

“季幽。”少女滿臉害怕,只能揪著小包袱朝遠去的身影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走得飛快,一個小心地跨過隱蔽的樹根和草洞。很快阿璃就看不到季幽的影子,她站在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樹林中,感覺黑暗裏有無數雙眼睛在張望她。

身上的符紙都被司千咒收了去,她現在連點個火把都做不到。

黑夜滋生恐懼,恐懼幻化邪祟。這是每個修真人在入門第一天就必須背下的常識,永遠不要只身一人走進黑暗裏。

黑暗越來越濃郁,阿璃感到身上莫名發冷。她現在除了背部緊緊靠著樹幹,什麽也做不了。

系統開始瞎出主意,“宿主,要不你再用一下血符?”

阿璃:“血符是隨機傳送的,不一定能把我扔到哪去。”

身體越來越冰,阿璃知道不太對。現在是五月,就算是山中的樹林,也沒有冷得這麽厲害。

她哆哆嗦嗦地拆手指上的布條。血符是不能把她送回仙門,但是最起碼可以離開這兒。只要她不停地書寫血符,總有一次能到山腳下吧?

正當她快要解開布條時,頭頂突然燃起明亮的火光。一只溫涼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那股冰冷一下子就消失了。阿璃眼底劃過一抹錯愕,擡起臉,對上了季幽那雙冰冷幽黑的眼。

季幽目光落在少女手指纏的布條,“手怎麽了?”

阿璃猶豫了一下,沒說碰到妖族太子的事,怕季幽認為是他給她惹的麻煩,“自己咬破的。”

季幽抿了抿唇,將燃著火苗的符紙推過去,“沒常識嗎?後山只出不進。”如果剛才他不過來,恐怕她就被夜晚數量龐大的殘魂鬼魅吞食了。

阿璃扶著樹幹站起來,腿腳有些發軟。誰會有這種常識啊?大家都從前門進出,前門安全,後山的妖獸最多了。

季幽沒再說話,等她站穩了,才朝樹後走去。

阿璃連忙跟上,但是這回季幽走得很慢。

她忍不住問,“季幽,你怎麽總是在黑夜出來啊?”

季幽:“我喜歡黑夜。”只有周圍特別黑,他才能隱約回憶到一點東西。

他走到一叢灌木旁,蹲下來將樹葉拂去。阿璃靠近了一點,才看了一眼就捂住嘴轉了過去。

季幽淡淡道:“別怕,是神鳥城死去的三修士之一。”

“三修士?”阿璃驚訝地又轉回來。

季幽冷靜地看著昔日的同門。像另外三個一樣,這個人總是在言語上欺壓他。但他覺得無所謂,甚至懶得計較。除了止血粉,還沒誰能引得他情緒起伏。別人喜不喜歡他,又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但是很奇怪,跟所有“欺負”過他的人一樣,他們全都死得很蹊蹺。無形之中,像有誰在暗中為他出氣一樣。

季幽有一種感覺,只要找出那個“人”,就能找回他大部分記憶,找出妖族太子追殺他的原因。

阿璃疑惑,“三修士不是被埋在神鳥嗎?”

“嗯,我帶回來一具。”季幽嗓音又輕又淡,就像說他帶回一顆白菜那麽輕松。不僅如此,他現在就像扒白菜一樣,毫無壓力翻看著死去的屍體。

阿璃把符紙拽的離自己近一點,怪不得是被妖族太子追殺的人,季幽……也挺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