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夜月花朝(第3/4頁)

連給我反駁的機會也不給,他已從房內離開。聽過這一席話,我更覺得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從前,我經常幫師尊料理他那些雜七雜八的花花草草,雖然會去安慰她們,發自內心同情她們,卻也從來不會向往變成她們。

相比短暫的露水姻緣,我更希望一生能當他的乖徒兒。而如今,我連選擇的機會也無,就被劃到她們的圈子裏去了麽?

又是一夜無眠,我終於拖不過第三天。

明月澄練,碎玉寒霧,絳紫石階淩空成列,延伸至月下,勾勒出師尊華殿的孤高輪廓。一樹棗花正盛,北處白帝山險。提著蓮花燈籠過石橋,我踏上階梯,雲連紗裙,足踏紫霧,輕手輕腳地在門前停下,扣了扣門。不一會兒,門便打開了。

以往師尊都會在裏面叫我進去,這次他竟自己來開門。我握緊燈籠銀杆,緊張得聲音都在發抖:“見過師尊。”

此時已晚,他卻依舊穿戴整齊。月華照得他面如玉雕,落滿他的水紋印記、靛青華袍。他做了個示意我進去的動作,也不多言,便回到桌邊,把一本倒扣的書合上,裝回書櫃。他對寢殿裝點一向挑剔,時不時就會置換飾物。像窗邊那一盆天流竹,應該就是近些日子才買的。

床榻在房間盡頭,雙鉤掛簾,極其寬大,中間的案上,還擺著一些酒具。見他施法將床上的東西挪去,我的手心已被汗打濕,連燈籠都握不住。

師尊道:“過來吧。”

我用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道了一聲“嗯”,然後滅了燈籠,小步走過去。師尊轉過身來,伸手捋開我肩上的發,垂頭在我的臉側輕輕吻了一下。

我被電到一般,縮了縮脖子,又連忙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放松。”他解開我肩上的披掛,“有我在,不必想太多。”

感到肩膀暴露在空氣中,又想起淩陰神君說的話,我眼眶一熱,道:“師尊,今夜過後,我還會是您的徒兒嗎?”

他怔了怔:“什麽意思?”

“淩陰神君說,和您同床共枕後,我便要把自己當您的女人,不能再當自己是您徒兒。可是,這不是療傷麽?這並不代表我就有冒犯您的意思啊。”

他沉默良久,道:“薇兒,我視你如親人。你若希望一直維持師徒關系,那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這層關系也是改變不了的。”

並不是不願改變。而是相較幾個月的短暫甜蜜,我更想要一生的師徒之情。若是時間能回到十年前,當師尊還喜歡我時,那該多好……我道:“謝謝師尊。師尊的恩情,徒兒此生都無以為報。來生即便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

“不必。”他重新撿起我的披掛,為我搭在肩上。見我一臉不解,他淡然道:“這事不一定要脫掉衣服。穿著衣服吧,你也會覺得好受一些。”

對一向寡言冷漠的師尊而言,這已是極其溫柔之舉。從開始到結束,他比第一次還要克制,甚至連我的臉頰都未碰一下,只是把我壓在床上,快而有力地完成此事。

盡管接觸的身體只有那一部分,但是,背脊到大腦的麻痹,依舊完全無法避免。即便雲雨結束,他為我整理好幾乎未亂的衣物,我閉著眼睛想要恢復常態,心跳卻久久紊亂,劇烈的麻痹也只增不減,只能伏在床頭,痛苦地壓抑自己的呼吸。而心中所承受的痛苦,全然不亞於烈火饕餮的折磨。

初嘗雲雨,又有誰人知,會是這一番酸澀滋味。

倒是師尊,他看上去平靜得多。自始至終,他都是維持著彬彬有禮,君子風度的姿態。完事之後,他便一直坐在桌旁看書。

待將息完畢,我下了床,重新點好燈籠,朝他行了個禮:“謝謝師尊。徒兒先退下了,師尊早些休息。”

“去吧。”他連頭也沒擡,“四日後再來。”

後面的四天,天天度日如年。雖然元神確實在逐步康復,但是,心病卻再也好不起來。不管在做什麽,看見什麽,聽見什麽,師尊的身影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想見他的心情,已戰勝所有欲望,但又比任何時刻,都害怕見到他。偶爾不經意撞見他一次,那一整天都會魂不守舍。

由於時間太難熬,我都找哥哥陪我出門逛街,在天市城附近遊玩。但好不容易等來第四天,卻又不敢面對師尊。

原本想這已是第三次,應該多少有些適應。沒想到這一次見他,竟比前兩次還要緊張。這一回他沒再令我躺下,只是坐在床邊,將我抱在他的身上。月光落入仙閣,如此面對面坐著,他的容顏被照耀得格外清晰,疼痛也分外難耐。

我抓著他的肩,嘴唇都快咬破了。不知是否我錯覺,總覺得師尊最近態度越來越冷淡,終於我有些受不住了:“師、師尊……可否慢些?”